月牙将空了的药碗放下,对着微阖着眼睛的无惨说道。
无惨睁开了自己的眼睛看向了月牙,他以为自己应该没有露出什么马脚才对。
月牙笑着指了指无惨露出来的衣袖上被雨水打湿的地方,衣角颜色有些深,摸上去还有丝丝凉意。
月牙温热的手握上了无惨冰冷的手,雨水已经干去,但是留下的温度却没有消失。
微凉带着淡淡的湿气。
“大人要是生病了,我就要倒霉了。”
月牙这样说,却得到无惨的一个冷笑。
“把你的心放肚子里。病了也是我的问题,和你无关。”
但是无惨也就是嘴巴上硬,月牙没说错,果然到了夜半无惨的额头就微微发烫了,意识都有些模糊,不过还记得月牙的样子。
月牙连夜赶到医生那里把医生从床上拉起来为无惨看病,只是因为吹了冷风有些受凉,喝点药就没什么大碍了。如果无惨没有倔强的想要打开窗子看雨,今晚也许没那么多事。
月牙熬夜把药熬好,哄着迷糊的无惨把药喝了进去,无惨额头有些烫,说的话也迷迷糊糊,但是这时候却乖巧的可爱。
月牙哄一句就吞一口药,就算自己并不喜欢也皱着眉头把药喝了下去,嘴巴里说着讨厌苦涩的药汁但是身体却诚实的很一口一口咽了进去。
月牙收起空碗的时候躺在床褥里的无惨迷迷瞪瞪地看着天花板,屋子里很安静,只有一台油灯燃着温暖悠然的光。
无惨半张脸被灯光照的发亮,“月牙。”
他轻声叫,叫一声像是怕听不见,一连叫了好几声。
“月牙。”
月牙没来得及把东西都收拾好就先到了无惨的身边,“大人。”
无惨这才睁开眼,目光一开始是空散的,然后视线一点点凝聚才看清了月牙。
“月牙?”他好像没认出来。
月牙只好再重复了一次:“大人,我在。”
无惨吞了吞嘴巴里的唾沫,觉得有些苦,眉头都皱了起来。
“月牙。”无惨低声唤着月牙的名字,“抱歉。”
月牙不知道无惨为什么道歉,下意识地反问:“什么?”
无惨继续说语调里带着慵懒:“我不应该打开窗户。”
“我不应该接雨水。”
月牙还心想无惨这是被风寒烧傻了不成,但是很快无惨的下一句话又让他明白了。
“生病了,很难受。”
他也知道难受。
“睡吧,大人。”
月牙叹了口气,把油灯吹灭,坐在无惨的床褥边闭着眼睛休憩,他不敢离开,怕无惨病情加重,但是熬了太久的夜他身体撑不住还是睡了。
黑暗的屋子里只有晕乎乎的无惨醒着,但也只是半梦半醒。
悉悉索索的动静响了起来,是无惨撑着身体从床上坐起来了,他垂着眼帘看着月牙然后缓缓地凑近,在月牙的唇上落下了轻飘飘地吻。
做完这个动作无惨就心满意足地又躺进了被子里。
然后便沉入了黑甜乡。
这才是两人的第一次吻。
但是两个人都忘记了。
*
月牙探究地看着无惨的眼睛,想要从中窥见一丝所谓的愧疚与歉意,但是很可惜他并没有看到。
因为无惨并没有觉得自己做错了,他的道歉也不过是在综合考虑之下为自己取得月牙亲近的最好的方法。
只要说了对不起,应该就会原谅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