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下的老妈没有告诉过你么,睡觉时肚子是很容易着凉的!”少年一把撩起眼罩,几缕发丝恰好也被带了上去,光洁的额头就这么露了出来。
口不对心的男人只是重重哼了一声,随手把枕旁的真选组制服外套丢给少年。
栗发脑袋骤然被充斥着烟草味的不明物罩住,总悟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随即猛地掀开制服,果断往鬼之副长的脑袋上呼了一巴掌。
“喂总悟!!!”土方瞪着眼睛吼道,莫名挨了一巴掌,他的心情可想而知。
“有蚊子,土方先生。”少年眨眨眼睛一本正经地回道。
“谁信啊!”也顾不上什么天干物燥不易动怒了,土方挽起袖子只想给对方一个狂爆的过肩摔!
“啊,又有蚊子!”
“嘶——”
总悟的巴掌没能再次落到尼古丁混蛋的脑袋上,才在半空中时就被截下。男人攥住手腕的力气之大,让少年忍不住倒吸凉气。
被万事屋旦那戏称为“青光眼”的深蓝色眼睛,此刻却闪烁着凌厉又暧昧的光。
总悟任他注视着,没有半分反应。
海一般深邃的红眸里倒映着男人的身影,一种坠入深渊的奇异感油然而生,土方不自在地眯起眼睛。
就在他以为还要继续僵持下去的时候,有个东西忽然从总悟的腰间落下,空寂的房间内响起“啪嗒”的物体落地声。
是一把折扇。
土方松了手,弯腰去拾。
扇子只是普通的竹木扇,扇面却是上好的雪白绢布,两面分别写有两个毛笔大字,正面写着“土方”,背面写着“去死”。
“哎呀,被发现了。”栗发少年不以为意地去抽对方手中的折扇,当然,没能抽出。
对方的意图此时显而易见,土方脱口而出:“想让我给你打扇。”
这是一个肯定句,不是疑问句。
总悟的瞳孔微微放大。
“躺下吧,下不为例。”经过刚刚那番折腾,他的浴衣成功地被背后的汗珠浸湿,要是再闹腾下去,谁都别想睡了。
这种时候就只能委屈委屈自己了,谁让总悟还是个孩子呢?
那个土方所谓的孩子二话不说直接躺平,制服外套也好好地盖在肚子上。
要是这小鬼平时也有这么乖就好了!真选组的鬼之副长不禁抹了把辛酸泪。
折扇不急不躁地晃动着,风不大,却聊胜于无。少年的嘴角微微上扬,所以说暑气大概还是被扇走了一些吧。
土方也情不自禁地勾起嘴角,这才像个孩子啊,我很欣慰呢!
打扇的动作没停,栗色发丝依旧舒缓而又有节奏地左右摆动。啊,手腕有点酸……
“土方老妈……”总悟嘟囔出声。很轻很轻的一声,轻到他以为自己出了幻觉。
老妈老妈老妈,老妈又怎么样?
老妈我也很热啊,老妈我也想有个人给我打扇啊!老妈我也超想在正午睡个美美的午觉啊!所以说熊孩子怎么会懂老妈的酸楚呐!
老妈也是很辛苦的说!
土方老妈撩起湿透的A字刘海,深深呼出一口气:“你倒是睡得挺香。”我的浴衣可是随便拧巴两下就能滴水了啊!
少年的发丝还在有规律地摆动,男人盯着刘海上那抹发丝,突然走起神来。
左、右,左、右,左、右,左、右……
还真别说,总悟真是长了一副人畜无害的好皮囊,蝴蝶般会扑动的睫毛现在安安静静地翘着,脸颊的粉色还未褪去,显出几分可爱来,水嫩嫩的唇半张着,仿佛在祈求、祈求……
大脑隐约短路了一秒。
“一只蛋黄酱灵,两只蛋黄酱灵,三只蛋黄酱灵,冷静下来土方,那小鬼可是来自抖S星的虐待狂啊!冷静呼——五只蛋黄酱灵,八只蛋黄酱灵,九、九、十九只蛋黄酱灵……”
好像有什么东西往奇怪的方向去了。
土方觉得自己应该做了个梦,梦里有吐着浓醇蛋黄酱的蛋黄酱灵,有永远也抽不完的尼古丁,有浅栗色头发的少年。
少年莞尔一笑,举起盖满蛋黄酱的咖啡杯与他相碰,两人一饮而尽后,总悟仍然笑着道:“土方去死去死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