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友利点了点头。

到夜晚的那段时间有点难熬，但还是如期而至了。

推开ICU的门，杏本花若有点紧张，眼泪从眼角溢出，一滴接着一滴，根本停不下来，杏本花若急了，胡乱地用手背将泪全都抹去，然后用手拼命地打脸，深呼吸了好几次，总算控制住了情绪。

慢慢地挪到黑子的床边，目光有些呆滞地看着躺在床上的人，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只不过眼泪似乎又要下来。

吸了吸鼻子，总算是没有再哭出来。

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喉咙却疼得厉害，发不出声音。

于是，用指甲掐着手心里的肉，总算是逼着自己说话了：“哲也，是我，枝雨。”

尽量地保持着声音的平静，消除了颤音。

“你能听到吗？我的声音？”

像是万里晴空中突然降下的一记惊雷，振聋发聩，耳朵很疼，更疼的是脑袋。

“这个声音？”

黑子从震惊中站了起来，用手罩着耳朵，不让其他的声音进来，欣喜地四下疯狂地寻找着什么。

旁边的“克丽丝”的表情也立马变了，站了起来，跟着黑子一起寻找那声音的来源。

“真的是她吗？”

“克丽丝”的脸上显出急切甚至是兴奋。

黑子看着“克丽丝”，一如既往地认真：“你也听到她的声音了吗？”

“嗯。”

杏本花若看着电子仪器上剧烈浮动的数字，心里一阵狂喜：“哲也，不要贪睡了好吗？大家都很担心你，你之前不是一直想要的吗，奇迹的世代的认同？他们现在就在你的身边啊，你的爸爸妈妈也就在这里，我，我也在你的身边啊，所以，求求你，把眼睛睁开好吗？”

独立的空间已经没有办法维系了，黑暗的世界在崩塌，黑子走到“克丽丝”的身旁，伸手摸上她的脸颊：“现在的你，可以以真正的面目来见我了吧？”

“克丽丝”紧紧盯着黑子，沉默了很久，思考了许久，终于点了头，脸上的皮一点一点从额头处开始剥落，长发也一根一根落到了地上，露出了一张与之前决然不同的脸。

“果然是你呀。”

黑子的表情是释然的，眼泪疯狂地涌了出来，心，前所未有地疼着，但是，心口处的伤口确确实实因为那声音开始愈合了。

第86章86、苏醒

黑子慢慢地走上前，来到那人的跟前，伸手，手指如蹁跹之蝶贴着脸颊的边缘往上：“真的是不可思议呢，一模一样的脸。”

“你早就知道了？”

“刚开始的时候因为看到了枝雨，心里真的很高兴，所以有那么一瞬觉得你真的是她，可是，很快我就知道了，你不是她，枝雨她，温柔得很傻，傻到为我付出了生命却还是一切要以我的感觉为主，所以她绝对不会让我为难的，她不会忍心说那样的话的。”

“那你怎么知道我是你的呢？”另一个黑子还是不能理解。

黑子的表情自从听到“克丽丝”的声音以后就变得相当地柔和了，手从他的脸上放了下来：“因为佐佐木美玲说的也不全是假的，不是吗？”

“是的，我是你潜意识造就的产物。”另一个黑子开口解释，“我，不，或许应该说我们从那个时候开始，精神就完完全全崩溃了吧，对枝雨的内疚，占据了心的全部，我就是你在那个时候滋生出来的感情，她一个人待着太过寂寞了，必须有人陪着她，不能让她一个人，我们约好了的，这么想着，就有了把自己锁在这个地方永远陪着她的念头，或者说是现在的她是寂寞的，我身边却一直都有人在，这是绝对不允许的。”

泪，早已漫过另一个黑子的整张脸。

另一个黑子反手握住黑子的，嘴角微微往上：“但是现在真的真的太好了，她回来了，回到我们的身边了。”

“是的呢。”阴郁了好久的心之天空终于放晴了，黑子露出了笑容。

“这次一定要保护好她，陪在她的身边哦。”另一个黑子也笑了，“所以现在回到她的身边去吧。”

黑子抱住了另一个黑子，他的身体开始透明化，慢慢地融进了黑子的体内。

黑子闭上了眼睛，把灵魂的光点重新放回了心的位置，然后抬起头。

“哲也，哲也，哲也。”

四周回响着克丽丝温柔如水的声音，曾经的天使又飞回了自己的跟前，笑着对自己伸出了手。

“欢迎回来。”黑子笑着覆上了那雪白的柔荑。

电子仪器上的数字再次稳定了下来，杏本花若急了，拼命地叫着那人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