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也不等他解释,哈娣已一把将他拉了过去,直接丢到他们仆人共用的洗浴场所去:“给我洗干净了再出来!臭死了……”
西水无奈地拎过水,走到一旁就脱衣喷洒起来。冲到一半,突然觉得不对,转过身,发现不远处的树荫底下斜斜地倚着一名男子。在男子漫不经心的笑容中,透露出来的是属于王族的优雅气质以及沿承自家族的俊美长相。西水眯起眼,眸光阴晴不定地闪烁着。因为他不知道此刻是要笑着跟此人打招呼还是要朝他泼去一桶水。
本来这男人洗澡么,光天化日之下的,被人看到也没什么,但问题就在于,此人的眼中所透露出的那股玩味之意。
然而此刻西水的身份和秘密决定了他不能随便开口的事实,所以他也只是紧抿着有些泛白的嘴唇,眼带戒慎。
“殿下!终于找到你了……啊……这不是帝特么,你怎么……”奇克力挠挠头,有点摸不清状况。西水笑了笑,拧干毛巾盖在头上,将一团散布状的衣服拾起,往腰上一捞,略微鞠了个躬便转身离开。
“殿下……殿下?”奇克力不解地唤了几声那树荫底下,突然失神的人。
“啊,怎么了?”那人终于回过神来,不以为意地扯扯嘴角问道。
“凯鲁殿下他……”话音未落,一声惊喜的唤声传来:“赛那沙!”走了一段路的西水脚步一顿,而后便加快离去的速度。赛那沙若有所思地看了西水离去的方向一眼,接着转过身去朝着凯鲁热情大笑:“皇兄,好久不见!”
“赛那沙,真高兴你回来了!过得好吗?”凯鲁迎了上去,很是开心。
“当然……皇兄,刚才那是……”
顺着他所指的放向望去,凯鲁眼神一闪,转而便笑道:“离开太久了,连帝特也认不出来了吗?”听他这么一说,赛那沙不由自主又朝着西水离去的方向瞥了一眼,帝特他不是不记得,可是今天的人,完全不像之前印象中的小男孩。之前他印象中的帝特是个弱小的孩子,细心而敏捷,可刚才看到的他,一头黑发在阳光下闪烁着诱人的光芒,浅褐色的皮肤,柔弱中带着韧劲的四肢,配合着一双黑眸,分外的……有趣。倒不是如何的好看,只不过在一时间,自己居然就这么给他眼神中透露出的那种无奈和坚定吸引住,以至于忘了身在何处。
瞅着又陷入自己的思绪的赛那沙,凯鲁偏了偏头,奇克力立马便靠了过来聆听吩咐,凯鲁指了指刚才那片湿漉漉的土地:“你们平时就都是这么洗澡的吗?”奇克力一愣,他对凯鲁的问题完全没有任何头绪,只好诚实地回答:“是的,天气热的时候大家一般都直接就在外头冲凉,也有出去到井边……”
凯鲁不再说什么,不过在安置好赛那沙之后,低声对奇克力道:“明天找工匠来,在这附近建几间供淋浴的浴室。”“是!”对于凯鲁这突如其来的吩咐,奇克力虽然感到摸不着头脑,但他仍选择坚定地去执行。
入夜,冰凉的夜风拂过西台大地,三王子凯鲁宫殿内,灯火通明。
中庭置酒。二位皇子均随意地穿着居家服饰,凯鲁的衣服露出半边胳膊,赛那沙则袒了整个精壮的上半身。或许是夜风喜人,大家在这样凉爽的夜气中都显得分外惬意。不知话题是如何绕到帝特家族的制铁一术来的,只见赛那沙举杯祝道:“有了制铁术,米坦尼之战,我们赢定了!”言语之间所透露出来的,正是雄者方才具有的桀骜之气。
伊尔邦尼今天的服装较之往常有所不同,大约是出于弹奏需要,他左手揉弦右手抚琴,低垂的眼帘让人看不出他的想法:“只能赢……否则就麻烦了。米坦尼一战,也是凯鲁殿下扬名近东的大好时机。”
奇克力接口道:“放心吧!没有其他武将像凯鲁殿下这么厉害!”
凯鲁从刚才到现在,一直就没有看向他们,他凝目远眺,望着遥遥的星空说:“万一战败,西台便会灭亡。所以此次决不可大意!”西水名义上虽是来服侍的,但事实上也没尽到多少仆人的责任,甜酒倒是喝了不少。这时听凯鲁这么一说,他原先醉醺醺的脑袋顿时便清醒了八分,心中暗暗冷笑,说到底,你凯鲁想要的也不过就是近东霸权么?只不过话到他嘴边,则变成了:“殿下,这世间,是不可能没有战争的。即便是再如何的盛世繁华,也不能避免战争。”
“满招损,谦受益,太平是由战争夺得的,然后呢?”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富则招损,贫则遭劫,天理自然。所以西水在看漫画的时候,见凯鲁说他想建造一个太平盛世,心里甚是不以为然:“太平之后便迎来各国的虎视眈眈,而后,又是藉着各式借口展开的劫掠与侵犯。殿下难道真的以为,自己可以创造出一个完全没有战争的太平盛世吗?”
“满招损,谦受益……”吟咀着这几句话,座上几人的神色都十分的复杂。西水知道自己不该这么莽撞,可话既已出口,便再没有收回的可能。更何况,有些话实在是不吐不快。
一个人的天下,势必是踩踏着千百人的天下,那么试问,又有何人甘愿如此一直屈居下位?这么直观简单的事理,所谓的帝王将相,未尝不见懂得,只不过是……受到权、钱利惑,又或者说……人在江湖,仅此而已。
“帝特,”伊尔邦尼素来冷漠的表情带上了丝不苟同:“请注意你的身份。”
凯鲁笑笑不接话,赛那沙则转脸向着西水嬉笑道:“伊尔邦尼总是这么一板一眼的,别在意!”话音乍落,就连一向来不喜在王子们谈话时插嘴的奇克力也开了口:“帝特,虽然我不太明白你刚才的话,可是你要知道,二位王子可被人称作帝国双壁的人哪!你怎么能怀疑他们的能力呢!?”
“我不是……算了!”西水翻了个白眼,他总算知道什么叫做——群众很生气,后果很严重。眼下他已然犯了众怒。这叫什么,是不是就是所谓的秀才遇到兵啊?
叮!刺耳的金属撞击声响起,手持鹿仗的贵妇人脸色阴沉得可怕:“号称西台双雄的赛那沙与凯鲁会合了,他们身边还有一个麻烦伊尔邦尼,现在又加上……不!!我绝不允许事态就此发展下去!!!”妇人美艳的双眸凝起,诡异的光芒顿时便溢满了眉眼之间,至于她原先那怪得可以的表情上,更是露出抹让人心神不宁的笑容来。
作者有话要说:
越来越狗血了。。扶不稳墙的可以考虑默默点叉了==话说,我是不是个很没自信的人啊。。。面壁中
有个很囧的错误米被发现,偷偷修改之。。。
第12章第十二节
“宴会?”西水想了想,这王妃打的到底是什么个主意……夕梨已经回去了不是吗?那么,她到底还想利用此次的宴会掀起什么风浪?不着痕迹地瞥了眼并称西台双雄的二人,西水不自觉又搓起下巴来:除了最重要的女主外,人物可都是到齐了呀……话说,西水皱眉,为什么别人遇到的王妃就那么好对付呢?而轮到自己的时候,人物居然都变了模样。
突然抓到他们谈话重点的西水不得不插嘴道:“殿下?为什么让我也过去?明明不是……”不是不允许仆人们参加的么?虽然帝特跟在场的众人多少都够上贵族的边了,但那毕竟是国宴不是吗?为什么……
凯鲁奇怪的看了他一眼:“怎么了?”
“没什么,殿下。”西水眼珠子一绕,管他呢!别人让去就去呗,反正自己也没啥损失,要在这时问出什么不合宜的话,那才叫糟糕。
所以说,西水很后悔自己刚才没问清楚接下来的话了。
咬咬牙,他知道为什么自己能参加这场宴会了。看着走来走去的贵族姐姐们,他也终于明白自己到底是来干嘛的——服侍。说到底还是要被凯鲁那厮压榨个透底嘛!就说丫怎么会那么好心,还带自己来参、加、宴、会!别人那叫参加,他只是“参与”好伐。历史的经验告诉他,所有带着“重在参与”字样的活动,基本上都代表着免费劳动力+任劳任怨的内涵在里头。
暗叹口气,西水认命的抱着一个托盘,“施施然”的穿梭于一堆轻飘飘的衣裳宝饰之间。真的是用抱的,因为那个盘子本身并不轻,而盘子上的瓶子更是……呃,瓷实,没错,瓷实。
“帝特!”对角的一个窗口旁,赛那沙一个人躲在偏僻处,正有一句没一句地跟大臣的女儿们调着不知所谓的情,见帝特走过,猛然间像是他乡遇故知一样,激动地朝着他招手呼唤:“过来呀!”
西水翻个白眼,鞠了个躬,便抱着沉重无比的托盘走了过去,心里还一边想,真不知道那些美女到底哪里来的体力,抱着这一盆东西还健步如飞。
待他走近,赛那沙一手取过他手中托盘放到窗台上后,便笑嘻嘻地跟众美女们介绍起西水来:“这位可不就是我刚才所说的人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