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雾上了一层薄霜,沁入了温热的暮春,无比的清爽,不觉让人安逸下来。
赖御盘着腿,头倚门框,眼皮半阖,闻着门内传出的药香快要睡了过去。
日子悠闲的,仅小半个时辰都如同过了大半年。
沉重的门框吱嘎一响,打破了这份静谧,却也不觉得突兀,反倒添了一丝人气。
叶秋白擦着湿润的长丝走了出来,微风拂过光滑柔软的肌肤,同样迎面而来的,还有快要倒下去的赖御。
叶秋白急忙伸腿一挡,将赖御隔挡在腿与门板间。
一股子清香贴近,赖御不觉伸手,揽住了叶秋白的大腿根,脑袋舒适的枕在上头。
他倒舒适了,吓得叶秋白兀的腾空一踢,将赖御拍回门板上。
赖御大醒,揉搓着磕碰了的脑袋,幽怨望向踢腿的人,看着看着便直了眼。
叶秋白少有的长发披散,乌黑的发丝齐整的包裹住宽平肩膀,内衬松垮挂在身上,未干的水珠顺着鬓角一路下滑落入交叠的衣口,润湿了前襟,微湿的白衣下白衣,平坦的胸膛若隐若现。
即便穿着随意,也颇为脱俗,骨相好的胚子,怎么都能嚼出韵味。
“我们何时启程了”叶秋白顺着未干的发丝,问道赖御。
殊不知不经意的撩发,又乱了自称阅尽人生不为所动的老赖头的心绪。
“不急,你慢慢收拾。”赖御无视了先前拦下的那些着急的随士,任凭着自己的打算。
其实也没什么打算,就是叶秋白舒心就好。
叶秋白抬头望了眼天际,西方的圆日已经染了金霞,天色不早了。
“行李都收拾好了,我去穿个衣裳便去大堂。”叶秋白动作麻利,拎着擦脸毛巾,三步并两步的上了二楼。
美景消失,赖御也没了兴致,蔫蔫儿去了大堂。
大堂里,叶宏图已经与慕青叫骂起来,一个吼着刚从赖御口中听来的老秃子,一个喊着先前在大漠得知的小娇花,直到赖御飘过,两人才红着脸停下。
“你终于舍得来大堂了。”叶宏图转移火力,又瞄准赖御讽了起来。
可惜着赖御兴致极低,仿佛吸了一口上了瘾后再无药可医的难受,直接坐到桌上,脑袋埋进衣袖间,朝叶宏图摆了摆手,再无回应。
叶宏图更气,这是走呢还是不走呢!怎么又坐下了。
叶宏图还未发作,三道从楼上下来,边举着把折扇径直朝赖御走来,边气愤道:“游荡那小子跑了!”
甩开折扇,三道举到一众面前,扇面上写着几个俊秀洒脱的大字:后会有期。
赖御懒散抬头,瞄了一眼,又沉重的倒在桌上。
还以为是什么大事。
“啊,可别再碰到这个小矬子个儿了。”慕青接过话茬。
即便是慕青也感知到了,游荡的存在并不寻常,能不沾染则不沾染。
三道砰的合上折扇,往一旁的泔水桶里扔去,气道:“以后定是能再碰见,摆脱不了了。”
“怎会,他又不是神仙,岂能一直跟着我们。”慕青反驳。
三道缄了口,不再回复慕青,与他道不明白。
三道的态度倒惹得慕青不高兴了,每次话都说一半,慕青是热性子,偏喜欢去贴冷屁股,不自在归不自在,慕青收敛的住,拉着丁禧去到一旁叨扰碎语一番。
丁禧安慰,又时不时顺着慕青骂上几句三道,这才让慕青舒服了大半。
这一小会儿功夫,叶秋白穿戴好衣裳,抱着行李下了楼。
最后一人到齐,叶宏图瞥了眼叶秋白,等他下了阶梯,与一众混在一起后,才指示道:“启程,回大都。”
一众人马踩着还潮湿的青街,浩浩汤汤的离了岛。
岛民分列两侧,默不作声盯着齐整的队伍,强大的官威压的他们不敢做声。
这次天灾退去之后,龙岛便得永生安宁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