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怎么,只是……他思来想去,这种症状应该就是嫉妒心泛滥吧。虽然他经常说“嫉妒你”,可这是他第一回真正切切的感受到自己在嫉妒,一时间,他无法平常心面对申漾。
“小漾儿,让我静静。”
“哦。”申漾驻步,看着殷宁独自走远的背影,有些怅然若失的失落感。
自从他们成了知己好友后,这还是殷宁第一回在他面前摆出距离感呢!
申漾略郁闷,在操场漫无目的的走了几圈后,找日常教官借了颗篮球,一个人到篮球场打球去了。
“队长啊——”
王平不顾袁华哭喊,捏着他的脖子,把他拽进她在这里的住处,就在日常教官的办公室旁边。那是一间隔出来的单间,里面是她的床和置物柜,和学员们一样的钢板架子床,一样的统一规制的X大被褥。外面是她的办公室,说是办公室,其实只有一套和学员宿舍里一样的简单的桌椅充作她的办公桌,另有一个简单的两米高铁皮资料柜,进门处靠墙摆着两排会客座椅,袁华就被四仰八叉的扔在其中一张椅子上。
“……”袁华噘着嘴。
“说啊,你都跟他说了些什么?”王平追究道:“你到底教了些什么?”
“没什么。”袁华道:“我什么都没教,都是哥哥教我。”
“信你?”王平转身坐在简易办公桌后的椅子上,拍着桌子吼道:“我是个棒槌才信你!”
“我真没有!”袁华无辜死了,他最艰难的就是跟她夜探申漾办公室那件事,可那么难的关都过了,为什么现在却被这点不知道是什么的坑难住了呢?
“那他怎么知道运气?”王平道:“这都是不外传的,难道你不知道吗?”
“我知道呀,所以我没有跟哥哥说这个,也没有教他呀!”袁华哭丧着脸,爬在王平的办公桌上,争辩道:“我跟哥哥见少离多,好不容易见面,忙着亲嘴儿都不够时间呢,说这些干什么呀!”
“……”这倒是个理由。王平摸着下巴若有所思,可申漾知道“运气”的事又怎么解释呢?
“……”见王平不说话了,袁华知道这是自己的话起作用了,当即往下一滑,蹲在办公桌边,扒着她的膝盖哼哼道:“队长,你不知道,哥哥可厉害了,他有好多模型,每次等我洗澡的时候,他就拆模型玩儿,还教我怎么制服别人呢!你叫我去给这些人上课,可我讲的讲的,就开始讲哥哥教我的了。可气了!那是我的,怎么能拿出来给这些人分享?不开心!”
“你还没头脑呢!”闻言王平翻着大眼,掌心向上一摊,道:“把讲义给我。”
“……”袁华哼哼了一会儿,撒娇的讨好道:“……我还没写呢,队长,上课的时候,都是想到哪儿就说哪儿,嘿嘿嘿……”
“蠢货!你给我过来!”王平抬手就要打,骂道:“懒不死你!”
“别打脸啊队长,”袁华磨磨唧唧的从地上爬起来,把自己结实的后背转给王平让她打,哼哼道:“哥哥看到要心疼的——”
“自恋!”
殷宁静静去了,然而即便一个人呆着,他还是无法平静,反而越来越烦躁。破天荒的,天还没黑,他已经躺在床铺上了。书他看不进去,课后题他也不想思考,怎么会这样呢?殷宁烦躁得暴躁,直在床上翻滚,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情愫,却不知道该怎么发泄。
为什么会这样?殷宁问自己。其实答案很明显,可他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怎么就这样了呢?殷宁问自己。答案依然很明显,而他依旧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现在应该怎么办呢?殷宁问自己。答案就在嘴边,可是,他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那要如何是好?
难道要一直这样停滞不前吗?
“……”殷宁冲的坐起来,头磕在上铺的床架子上,疼得他掉眼泪。
真糊涂啊!
“二三,你没事吧?”临铺的学员问:“饭也不吃,十九也没去吃饭,你们不是一起吃饭的吗?”
“没事。”殷宁擦掉疼出来的泪,逃一般往外跑。跑出宿舍后殷宁才发现,外面已经全黑了。他们的宿舍靠近操场,和食堂相隔了三栋学生宿舍,一栋教学楼,中间还有室外健身区,开水房……早午晚的训练都安排在饭后,完全是因为从食堂回操场的距离,足够学员们消食。
殷宁一路往食堂方向跑,他在找申漾。
虽然他还没想明白找到他以后要说什么,可他后悔了,他后悔把申漾一个人丢在操场了。
他什么时候都能静静,可申漾今天才回来,还经历了那样的动荡,他一定很不安,才去找他,要跟他说说话。
不像他,申漾是个特别单纯的傻孩子,跟他成了朋友,认定他这个朋友后,他就再无隐瞒,全部敞开对他坦诚,一根筋的认定他。不像他,申漾的成长中只有孤独,无止境的孤独寂寞冷,受了委屈他甚至不会哭。不像他,申漾是个一心一意的技术工,除了那些因为自保而修炼的浮于表面的“圆滑世故”外,他简单的不像个成年人,遑论弯弯绕绕的小心思,他纯粹的让旁人自行惭愧。
殷宁越跑越快,越想越担心。
然而这一路上他都没有看到申漾。
食堂里只余下X大的学生们,眼看着集合时间将至,殷宁又转身往操场跑。
十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