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其也伸长脖子来瞧,一面称叹道:“郎君真是有福!这小龙团(1)素来惟下赐两府大臣,且听闻是数人分一饼,今年吕相公也才得了半饼而已!”
移开目光,南宫霁脸上虽笑意犹在,心下却隐隐还觉存憾:到底,如何难得之礼,也不及与他良宵共度来得好!
又开另一盒,乃是对镶金玉如意,令其凑道:“称心如意!”
赐礼终是一一瞧过了,南宫霁揉了揉眉心,吩咐道:“且收起罢!”
令其道:“然这还非全部呢!郎君尚有一物未尝见得。”
南宫霁实是难掩倦意,挥手道:“那便速去取来!”
令其笑道:“此物可非常人能拿得,还须郎君移步过去。”
南宫霁奇道:“去何处?”
答曰:“马圈!”
后园中,看着那瞟肥体壮的枣红马,又看了看其容身的马圈,处处透着股寒酸之气,南宫霁嘴角不禁淡露一丝讪笑:他府上哪容得下这等娇贵之物?!倒是令其,此刻围着那马左转右看,时不时还啧啧赞叹出声,倒俨然将自己作了相马伯乐。也难怪,高昌所贡汗血宝驹,纵是王侯之家,洒下千金亦难觅。
令其曰:官家必是以为金秋时节,策马游猎正当好,方赐下此物与郎君凑兴!
南宫霁舒眉一笑:无论如何,他但还对自己上心,便好。
作者有话要说:
注:
(1)小龙团:宋代的一种小茶饼,专供宫廷饮用。茶饼上印有龙、凤花纹。
第75章不甘
豫王宫中。
看着面前伏地不起之人,越植冷峻的面色中又隐含三分不忍。起身踱了两圈,道:“看来,经由前事,南宫霁如今也已起了戒心,轻易倒是难将他奈何了!”
身旁侍立之人一声冷哼:“臣看未必,此计本是万无一失,乃是颜润行事不力罢了!”乃近侍张舜水。
地上之人身子一颤,微红的双目抬了抬,却一言未发。
越植挥了挥手,道:“罢了,此也非他所愿,张翁便莫苛责了!”言罢踱开两步,忧色轻显:“只是此事既败,惟今倒是教他拿住了吾等的把柄,若去圣前告状,废后林氏便是前车之鉴!”
闻此,颜润急道:“当日南宫世子已当颜某之面应诺,不将此事外泄。断不至食言!”
张舜水嗤道:“其言也能轻信?”
颜润道:“世子素来坦荡,其言自然可信!”
舜水冷笑:“巧诈诱你败露,也叫坦荡?”
颜润面色涨红,争道:“此事,本就是吾有失磊落。。。”
越植本就心烦,当下愈发意乱,挥手打断他,问舜水道:“此事,张翁以为南宫霁果真会将吾等抵出么?”
舜水摇头:“他若欲告发,自要有凭据,然当下并无实证指向殿下,因而无需忧心!”语罢看向跪地之人,以不容辩驳之口气道:“万一他要对质,你颜三郎自知要如何做!”
颜润倒坦然,俯首一拜:“此事既是颜润一人所为,自也应一人担之!”
舜水点了点头,似为满意,道:“是此理!”
事既言罢,舜水也已告退。
豫王抬了抬手,地上之人却似乎不为所动,看去并无起身之意。
殿中方掌灯,通明的烛火下,尤显他樱唇雪肤、秀鼻灵目,加之此刻的凝眉若思状,更有六七分类那人!也是此故,当初才不得已许了舜水,命他以身相诱,乃是料定南宫霁难抵此惑。
轻咳了声以掩尴尬,越植径直踱到案前坐下,才道:“吾未尝怪你行事不力,汝倒还与吾置气?”
颜润依旧垂眸望地,轻道了句“不敢!”。
越植道:“张翁自小在吾身侧,为护我可谓倾尽心力,尤其先皇逝后,亏得他在侧处处维护提点,吾才能安然至今,因而由心敬之,素来与他言听计从!当日他既出此议,你应知吾不好回拒。”
颜润道:“此事颜某自愿为之,不怪殿下。”
越植道:“汝晓此理便好!”
片刻沉寂,地下之人似下定了何种决心,道:“颜某有一事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