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点点头,又转头问道:“把你吵醒了?”
岑氓在他身边的草地上坐下,摇了摇头。
季峯也没有再开口。
强者把棉球叼到了离他们不远的地方,棉球是季峯的精神体,所以心情也有些低沉,它趴在强者的怀里默不作声,强者也只是安静的给它舔毛。
又过了一小段时间,岑氓站起身看着季峯说:“走吧。”
季峯茫然的问道:“干嘛去?”
“带你去个地方。”
岑氓带着他悄悄走到了部队驻扎地停车的地方,季峯问:“来这儿干嘛。”
只见岑氓从兜里拿出了只车钥匙,季峯惊讶的看了看那串钥匙,好像辨别了有一会儿,又抬头看向岑氓:“你疯了?”
部队的这些车每天晚上车钥匙都被收起来,然后放在大队的办公室里,想必岑氓是进去偷来的。
岑氓什么也没说过,打开车门上了车,轻轻的打上火,然后在车内向季峯招了招手,示意让他上车。
季峯皱着眉说道:“我没心情。”说罢转头要走。
岑氓赶紧下了车,拉起季峯的手,把他推上副驾驶,然后自己再次上了驾驶座。
“你肯定会喜欢的。”岑氓的语气好像不容置喙一般。
季峯揉了揉眉头的穴位,随他去了。
“哦对了,你把棉球收回意识海吧。”他也把强者收回了脑内。
车开的愈来愈远,已经到了季峯完全不认识的地方,他有些紧张的坐直了身板,又不想显得自己太胆小,清了清嗓子问道:“这是要去哪?”
见对方没有回答自己的意思,季峯过了一小会儿又狐疑得问道:“你不会把我卖了吧?”
“我又打不过你。”岑氓直视前方,回答道。
“也是。”季峯看他还有心思开玩笑,又瘫了后背,手肘放在车门上拄着脸蛋,打了个哈气。
困意袭来,季峯小憩了一会儿,等再迷迷糊糊间醒来时,他才发现不对:“大哥,你这都出乌干达了啊?”
车已经驶入坦桑尼亚境内,而且似乎已经进来有一段时间了。8月末的东非午间的太阳和清晨的朝阳不同,炎热的感觉开始慢慢涌上皮肤。
季峯心情更加烦躁,他伸手擦拭额头上的汗,然后斜睨到车上有瓶矿泉水,拧开要喝,却被岑氓阻止:“这个我喝过了。”
“没事儿。”说罢,季峯灌了半瓶又问道:“能不能开个空调?”
“太费油了,你把窗户开个缝吧,也没什么人管。”虽然在高速公路上,但这边极度缺乏管理。
季峯想了想算了,热就热点儿吧,还是命比较重要。
他望着窗外的风景,与马里半稀树草原半沙漠的环境不同,虽然都是世界最不发达的国家之一,但这里大部分都属热带草原气候,相比沙漠绝对的干燥,这里只是单纯的炎热罢了。
又不知过了多久,当季峯觉得自己屁股和腰已经酸到坐不住的时候,岑氓停下了车,他看着季峯边解安全带边说:“到了,下车还需要走一会儿。”
季峯艰难的下了车,拍了拍酸痛的后背,不悦的说道:“我也是疯了,还跟你过来。”
岑氓笑着给他揉了会儿腰,最后拍一下说:“走吧,很近。”
岑氓带着季峯走了一阵子,慢慢的季峯看到了不远处的马拉河,还有一些游客的身影,他才意识到他们已经进入了塞伦盖蒂公园。
激烈的流水声和动物的嘶吼声愈来愈近,成千上万只角马、斑马与瞪羚在与湍急的马拉河作斗争,因此有数百只生命被活活冲走,同时它们还要逃过伏击的鳄鱼或其他天敌们的猛烈进攻,只为了一干季的青草与水源,这就是“天国之渡”。
他们只能在远远的地方观望,再近的地方如果没有专业人士的保护随时都会发生危险,这么壮观的场面季峯也是第一次见到。
“其实,我觉得你没必要这么责怪自己。”岑氓站在他身后开口道。
季峯叹了口气:“怎么可能不怪自己。”
“明知道只要踏入河水里,生还的几率极小,可是他们还是义无反顾的冲了进去,是为什么呢?”
“横竖都是死,与其活活等死不如向那可能不到20%的几率冲一冲。”季峯看向他,嗤笑出声。
“我想,黄陶听到敌人的脚步,脱下衣服的那一刻,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了。”
“可是如果我做出个更好的决定,他就不会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