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见姑娘本来发低烧的脸蛋儿就是酡红色的,又因为难受而轻轻闭着眼,实在瞧不出神色来。
“管小姐,司机来了吗?”
张小纯突然出声,吓了管小姐一跳。
屋里的谈论声也立即打断了。
张小纯睁开眼睛,管小姐说:“我再打电话催催。”
“那我先进去坐会儿。”她点头。
迈进了屋里头,两个年轻漂亮的女孩尴尬地陪笑,脸上闪过一丝心虚。
“你们好,我以为屋里没人呢。”张小纯客气有礼地笑道。
两个女孩听她这一说,就以为自己的话没被偷听去,而松了口气。笑得特别灿烂迎上来:“唉,小纯姐,你怎么了?看脸色好红的样子。”
“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啊?!”
一左一右热情地围在她身边。
看得旁边的管小姐直砸舌,戏子就是戏子,随时随地都在演。
要不是刚才听到她们的讨论,谁能从她们真诚的关怀中听出虚伪来呢?
张小纯回:“嗯,我发了低烧,不好意思耽搁了大家的时间,现在先上医院拿点药吃。”
“唉呀,发低烧啊?!怪不得我就在想怎么这么久还没轮到咱们呢……”
“司机来了吗?!你早点去医院检查了,拿点药。要是不怕疼的话还是打针吧。最近流行感冒很严重的,你实在太不小心了!”
“谢谢大家的关心。”
“小纯,司机已经在门外等着了。我们走吧。”管小姐才不会对这两个默默无闻的小演员客气,以她的眼光来看,这么蠢的女孩子是没办法在这一行混太久的。
“嗯,好。那我先走了。”张小纯起身。
两个女演员面面相觑,一左一右扶上她手:“小纯姐,我看你这么虚伪,还是我们送你出去吧。”
“不用了,我送她就行了。”管小姐拒绝。
“是啊,不用麻烦你们了。耽误你们背台词就不好了。”张小纯也客气地拒绝。
“不麻烦,不麻烦的!走吧,我们送你!”
“就是,不让我们送,你就是拿咱们当外人!”
管小姐在心里冷哼,你们不一直都是外人吗?
拗不过两姑娘的“好意”,只好让她们送她去车上。
司机见人来了,赶紧下来开车门。
“谢谢你们!”张小纯很感激地道歉。
两姑娘朝她挥挥手:“回去好好休息啊!”
等车窗摇上来后,张小纯的笑容就消失了,闭着眼睛坐在后驾驶座上养神。
副驾驶座的管小姐偷偷看了几眼,觉得这姑娘还是有潜力,演技长进了不少。
*
张小纯生病,伺候她的不二人选就是张扬了。
要说张扬这小子,对张小纯是没法说的,认识他的哥儿们小姐们都说这小子转了性。
可张扬这大少爷肯定是不承认的,典型死鸭子嘴硬。
年轻男孩子自尊心特别重,不比那些老男人经过社会磨练了懂得能屈能伸。
尤其是张扬这家的家庭,这辈子都不需要知道“能屈能伸”是啥意思。
张小纯从医院回来后,张扬还在俱乐部和同学们玩。
这群哥儿们打趣说他重色轻友,一有了老婆就忘了他,张扬肯定说没有。为了证明,张小纯演戏的时间里他还是和这群哥儿们玩在一起,力争老婆兄弟两不误。
接到管小姐的电话后,张纯就要跑人了。
“我说二十四孝子,你又回去陪老婆了?”四人打台球正起劲呢,旁边一堆漂亮的马子们陪着这群公子哥儿。
气氛正high,主角就要撤了。
李洋特别不高兴了。
“我马子生病了,我得回去照顾她。”张扬解释。
“啥病啊?”陈浅问。
“流行性病毒感冒。”
“我操!就一小病!”李洋想破口大骂了。
不过眼珠子一转,朝其它兄弟使眼色,拍起巴掌来:“妻奴啊!听说四川男人是那个什么‘火巴’耳朵!你这北京男人也是?!”
“我操,说什么喃!老子啥时候‘火巴’了?!”张扬跳脚了。
“你马子吃了药没?上医院看过没?”李洋追问。
“看了医生也吃了药了,现在在家躺着呢。”
“那不就结了!一点小感冒,她也吃了药睡下了,你回去个球啊?!”
“就是,不准走!走了你就是四川男人了!”
那堆漂亮妞也起哄了。
张扬没好气地瞪了李洋一眼:“你小心存心的吧!”
“就是!咋地,谁让你小子死鸭子嘴硬!”
李洋其实也就只是想让张扬承认他确实是重男轻友,这些人也能理解的。
偏生张扬就不敢,一甩外套:“就一小感冒,不回去就不回去!来来来,继续玩!”
“好哟!今晚咱们玩到通宵!”李洋机不可失趁火打劫。
等张扬被他们放走时,都凌晨四点了。
张小纯吃了药就一直在屋里头睡,睡到凌晨四点醒来。
一屋子漆黑,整个人身体还虚着,肚子又饿。
看屋里这么黑就知道张扬没回来,倒是有点不习惯。
一股怒气聚集在胸口。
下楼,找吃的。
钟点工阿姨做好了饭菜放在冰箱里,她拿出一盘什锦炒饭弄热了端出来。
刚好碰到张扬醉醺醺地回来,走路摇摇晃晃手勾着西装外套。
一见到张小纯,酡红的脸蛋就露出个傻笑:“小纯,我回来啦――你感冒好点没?嗝!”说完还打了个酒嗝。
张小纯心头的火气锃锃往上冒:“你还知道回来啊?!”
“说啥傻话呢?这我家我怎么不知道回来了?!”张扬丢了外套往沙发上一躺:“小纯,给我倒杯水吧,我渴了。”
“渴死你算了!”见他那醉样,张小纯想磨牙,摞了狠话一屁股坐到桌上吃起晚饭。
张扬闭着眼睛等了半晌没等到他的水,又叫了几声:“小纯,我好渴――嗓子在冒烟呢――”声音沙哑。
“渴死你活该!”
张小纯仍然不搭理,但吃饭的东西慢了,眼角时不时偷瞄。确实发现他嘴唇都裂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