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十年了,什么都过去了,只是,儿臣以为,花妃只爱过一个人。”
“一个人,他是谁?”
“是父皇您。”凌尊与父皇对视,认真的说,“如果花夫人真的是花妃,儿臣能够肯定,她一定是太过爱父皇,而选择离开。而父皇亦是因为太过爱她,才会让她离开。不过,儿臣不知道父皇陷落在一场感情里十年,不晓得是好还是坏。那晚在逆花楼,儿臣听到有姑娘唱,天涯何处无芳草,觉得这话不错。”
“尊儿,你果然长大了,有了自己对感情的见解,再过几日,便二十了吧,父皇,该给你指婚了。”凌辛并不想讨论下去,故意岔开话题,说到给儿子指婚的事情上来。
凌尊见父皇岔开话题,知道父皇还在沉湎于伤痛之中,可是,他不得不提到一件事,这件事,是父皇每年坚持的大事:“父皇,过几日,是花妃忌日,您是否像往年一般去南苑祭拜?”
蔓萝国皇室,专用墓地,其中南苑,被凌辛单独划分,厚葬花妃,建衣冠冢,每年祭拜。
“今年,朕就不去了。你替朕去吧,朕有些乏了。”凌辛挥了挥手,佯装疲乏。
“父皇既然乏了,儿臣告退。”凌尊知道,花妃是父皇心中的一根的刺,这根刺很小,戳在心脏之上,大多数时候不疼,但是疼起来,父皇会微微皱眉,那是一种蚀骨的疼痛。
凌尊退出绿萼小殿,他望着满天的星辰,忽然想起花妃。
对于花妃,是他童年记忆里唯一清晰的温暖。
凌尊小时候,和母亲静妃的关系并不好,似乎,母亲也不知道用什么方法同她相处。
他并不是皇室受宠的孩子,父亲那时候还是太子,对他不宠不爱,皇爷爷也一直保持着梳理的态度。
而又一次,他不慎落水,花妃不顾一切跳入湖中救她。
那时候很冷,她又刚生下孩子,身体虚弱,却还是在冰冷的湖水里托起了他。
他那时候年纪不大,但是他能感受她冰凉发抖的身体,也能看到她发紫的嘴唇。
绿萼小殿。
窗外风声阵阵。
凌辛微微颔首,斜靠在椅子上。
他并不是真正想睡觉。
他只是在逃避,想必,尊儿也察觉到了,不是吗?
他忽然笑了,逆花楼,真是有意思的地方,她已经准备好了,和他大干一场吗?
他很期待,十年后的她,是怎样强大的模样。
强大到,像她十年前所说的。”凌辛,我们,打个赌吧。”
“赌什么?”
“今日,你的五十万两,十年后,换你江山!你……敢赌吗?”
“一言为定!”
十年了,她真的能用五十万两,换他的一片江山吗?
而当年,她给他念过一首诗:
花褪残红青杏小。
燕子飞时,绿水人家绕。
枝上柳绵吹又少。
天涯何处无芳草。
凌辛一直记得,一直记得这首诗。
听尊儿说,逆花楼的姑娘唱了一句,天涯何处无芳草。真的不是巧合吗?
花夫人,从朱砂镇到京都,应该就是她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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