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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会儿你可以帮我爸夹夹菜什么的。”路人好笑的目光中进了餐厅坐定,林雨桐瞥了眼朝洗手间走去的老爸,揉揉挂出印子的手腕,“他有很严重的女儿关爱缺乏症。所以……如果吓到你,我代他道歉。”
‘女儿关爱缺乏症’?世上还有这种奇怪的毛病?左林夕恍然大悟,看向邻座堆成小山的玩具时,眼神不免有些怜悯。
难道董事长曾经有个女儿,却不幸……或者,是他的女儿很不孝,从来不看望他吗?可是有这样一个可爱又亲切的爸爸,那个女孩子为什么不好好珍惜呢?
眸中涌起一份深深的羡慕,可也不过一瞬。抬眼瞥见一脸笑容走来的董事长,左林夕忙起身为他拉开椅子,先前的忐忑情绪只剩下真切自然的关怀,“董事……嗯,林伯伯坐。您想吃点什么?”
意外中的亲近,几乎令林爸爸老泪纵横,连忙垂头掩饰着发抖的嘴角,“我也吃石锅拌饭。”
真是很没出息啊……哭笑不得看着可谓‘乖巧’的老爸,林雨桐失笑,别过脸托起下巴,“服务生,三份石锅拌饭。”
简易的饭菜端上桌,左林夕苦于没有为董事长夹菜的机会,盯着锅锅好半天,才拿勺子盛起半熟的鸡蛋,小心翼翼送往他的小锅,“林伯伯,您喜欢吃煎蛋吗?这个给你好不好?”
并非看不到老爸见状莹莹泛光的眸子,林雨桐却仍大手一挥,将左林夕的手臂转向自己,接了煎蛋低头说道,“胆固醇太高。他一天只能吃一个鸡蛋。”
“那……”瞅着林爸爸闻言嘴角一抿、似乎有些想要生怒的模样,左林夕忙又夹起锅锅里的黄瓜丝,贴心地放在他碗里,轻声说道,“那伯伯吃这个吧,我饭量小,吃不完的。”
“嗯,你也吃……这黄瓜丝,真甜。”
真是……无语。尽量不被眼前这令人捧腹的场面打扰,林雨桐埋头往口中塞着饭菜,一声不吭,直待手机微微震动,才瞥了眼屏幕上的号码,接起来,“娜娜,什么事?”
“哦。”不动声色看了眼时不时冲老爸微笑的左林夕,林雨桐起身走向收银台,淡淡说道,“我知道了。你可以把我的电话告诉他们。不过,陌生的号码,十一点之后才有人接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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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夕出差了?”一脸不相信,抱臂斜睨着微笑以对的刘娜,秦浩满腹憋屈接过她递来的号码,“要是把林夕弄丢了,我就告你们草菅人命。”
“怎么会呢?我们可是合法的经营机构哦。”为什么她要被迫老跟小正太打交道?昨晚还被阿童木会长骚扰得不轻嗳。刘娜依旧微笑,眼神儿却似乎有些无奈地瞟向了桌上的文件,“十一点之后,林夕才有时间接听这个电话。小弟弟,你看啊,姐姐还要写报告呢……”
“那她去了哪儿出差?”难得地不再纠结于‘小弟弟’三字上,秦浩收起便签纸皱眉,满目凶光把手拍在文件夹上,“说不说?不说我告你……”
“要不还是我告你吧?”扶额将手伸向领子,刘娜只得拿出杀手锏,仰头看着他,笑得无辜,“你成人了吧?非礼可是要坐牢的呦。”
“你!”握拳恨恨瞪着眼睛,眼见这位御姐级秘书手指一动,竟真的勾起了领口,秦浩忙飞也似的转脸冲出门外,抬眼泄气地盯着电梯按钮。
鄙视,居然用这么卑鄙的手段……无奈他脸皮就是不够厚啊!可左林夕是怎么回事?出差不是件很正常的事情吗,为什么要瞒着他呢?还是说,因为早先没有直言相告,她竟迁怒到了自己头上?
想起那天的事情,秦浩怔了怔,忙又拿出手机摁下重拨键,“她出差了。你不是认识这里头的人吗?知道去了哪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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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民政局的等候大厅一动不动,沈宁漠然看着一对对手牵手的新人来了又走,直待眼前出现了一位中年女性的身影,才苦笑着抬头,被她牵起手臂缓缓离开,回眸看着渐渐锁上的大门,哑声说道,“左阿姨,你帮帮我。”
“喝口水。”咖啡厅里,左妈妈将一杯白水递给脸色青白的沈宁,心疼地叹了口气,“傻孩子,她只是出差去了,又不是真的不理你。借这个机会冷静冷静也好。”
手指在暗红色的戒盒上反转流连,沈宁垂下眼睛将它紧紧攥了攥,抬起头,满眸失落,“结婚对她来说,原本是最重要的事……左阿姨,如果我不能给夕夕一个完美的婚礼,您会介意吗?”
“是我这个做母亲的给你们带来了伤害。”宽容地望着沈宁,左妈妈笑了笑,目光转向窗外,“我不会介意什么,不怪你,也不怨恨你的母亲。如果必要,只要夕夕觉得幸福,我以后完全可以不再和你们来往。可那个人,毕竟是你的母亲,如果她一直对我、对我的女儿存有偏见,夕夕不会幸福。而我,虽然我看得到你对夕夕的感情,也很满意。原谅我,我只有这么一个女儿,见不得她受一丝一毫委屈。”
最后一丝期待也变作揪心的苦楚,沈宁涩涩苦笑着,伏在桌上盯着清澈的白水,耳边,却又再度响起母亲与自己激烈争吵后,挑衅般拨出的越洋电话。
“……您好,我是沈宁的母亲。阿宁大学时随便谈谈女朋友我不会介意,不过如果结婚,希望您理解,我爱人说不上地位尊贵,也是n市有头脸的人物。如果被人知道亲家母是当年三番五次破坏别人家庭,最后连女儿的父亲也说不清楚的女人……我们实在是无法接受。
“我儿子涉世不深,不知道这件事对今后的影响。您作为过来人,想必感悟很多。希望您有时间可以开解一下令千金,除了我们阿宁,世上还有很多男人可以纠缠。”
那一刻他才知道,一向温柔又知书达理的母亲,为了他门当户对的婚姻,竟会如此狠心地去伤害另一个母亲。也正因如此,他才会妥协,才会答应她一次又一次赴约,用最可笑最隐晦的方式去反抗。因为他无法想象,如果再次激怒母亲,如果她将同样的话语施加在左林夕身上,他和他的小公主,还是不是有机会走向婚姻。
“左阿姨。”抬起脸,牵强的笑容掩盖了揪心的刺痛,沈宁轻轻开口,语气里充满哀求,“您不是一直希望夕夕移民澳洲吗?领了证,我带她一起过去,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