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便老实交代。”
墨玄只得将五行山的一切说出,道:“这颗九转金丹是孙大圣赠予吾的!”
女子颇为意外,盯着墨玄看了片刻,忖道:“孙猴子之事极是骇人惊闻,常人也想不出来,而且谅小子也不敢说谎。”
她瞥了一眼墨玄,见他神情焦急,紧张无比,不免有些感怀自身,芳心酸涩,颇感凄凉。
墨玄和雨琴也是极其难受,毕竟此火阵专门克制昆仑法门,他们在这里多呆一刻,体力便消耗一分,护体仙气渐减,随时可能被火海吞没。
啪啪,石头碎裂的声音响起,正是从火海深处传来。
石山继续碎裂了,范围正不断扩大……墨玄犹如热锅上的蚂蚁,想闯过去救人,但雨琴被对方所制,又是投鼠忌器,进退两难。
倏然,一股狂暴气流席卷而来,将漫天火舌强行分开,墨玄抬眼一看,只见吕布持戟杀来。
女子着实惊愕,讶道:“居然能这么快冲出天火迷阵,你倒是令吾刮目相看!”
在她原本估计,吕布虽勇,但也只是一介匹夫,用火阵排布出迷阵方式便可以将他困那么一时半刻,谁料竟吕布竟然迅速冲破困阵,杀到跟前。
吕布冷笑道:“兀那婆娘,小小把戏也敢用来对付本大爷!”
说着便是当头一戟,银面女子有意一探对手深浅,调动天地元气,素手一扬,召火成盾迎了上去。
火盾封战戟,银面女子眼神倏地一变,露出凝重之色——戟势刚猛无匹,九阳天火竟难抵丝毫,火盾被硬生生削开,锐锋直取那细嫩润白的玉颈。
女子眼眸闪过一丝怒意,左手凝指,再跟前一划,一道紫金华光夺目闪过,将吕布戟势给截了下来。
那道紫金光华透着难以言喻的高贵和威严,可叫人感觉到莫名的慑服力,甚至有种跪拜臣服的冲动。
吕布咦了一声,颇为意外地道:“好个妖妇,本大爷竟也小看了你!”
女子怒意尽逝,眸凝秋波,巧笑嫣然:“好个莽汉,对妾身一个弱女子也这般狠毒,就不懂丝毫怜香惜玉吗?”
语调如泣如诉,幽怨腻人,好似向夫婿撒娇埋怨的深闺妇人,就是墨玄听见也感觉到内心深处好似被一只柔荑在拨动弦线,荡起丝丝涟漪,又似如猫儿在挠,酥酥痒痒。
媚音环绕,却难动人武斗心,吕布挥戟再攻,傲然回了一句道:“神挡杀神,魔阻屠魔!”
女子见他眼神清明,并无丝毫色迷意乱,不禁又惊又叹,她本就天姿国色,美胜天仙,无论神魔妖仙见了她皆难抵诱惑,谁料眼前这九尺武夫却是傲骨铿锵,坚若磐石。
“就算是那负心贼汉子当初见了我也被迷得神魂颠倒,但此子居然不为所动,就算是修为有成的大罗金仙也不见得有这份心念。”
女子见状起了惜才之心,暗忖道,“若能招纳此子为吾所用,何愁大仇不能报!”
想到这里,她便起了收服之心,立即提升真元,施展更高深的法术,玉掌一抬,一个阴阳太极图悬空而现。
这法术正是当日十目怪击败马腾的手段,墨玄惊道:“太极气旋?那十目妖孽的法术是你传授的?”
女子笑道:“你说那条小蜈蚣吗?我是教了它几招,但谈不上传授。”
此道术法由她使出,威力更是骇人,罡劲柔风连环卷起,其势足可崩山催岳,而风助火势,九阳天火也是越烧越旺。
风火侵袭,吕布仗武壮胆,抖戟迎战,使出独门武式——八荒鬼神道。
此武决以八为基数,共分八种精义,每一层皆是吕布对武道之感悟,只看他战戟倒悬,半挥半削,劲力欲吞似吐,干扰太极图的气旋,当气流凌乱的片刻,吕布悍然发力,挥戟回荡,罡劲疾吐,横扫千军,先定飓风,再灭天火,十步方圆之内风火尽散,徒留满地疮痍。
吕布傲然笑道:“好个妖妇,能逼本大爷使一招‘平千岳’,你也算有本事了,且看你还能再挡几招!”
岳者山也,古有愚公欲移太行、王屋二山,天帝感其诚,命夸娥氏二子以无上神力负山而走,一厝朔东,一厝雍南。
根据这古书中记载一神之力可搬一座山,那么八荒鬼神道初式以平千岳为名,便是自喻拥有千神之力,一击可荡平世间山岳,所以此招的精义便在于以力取胜,不出招则以,一出招便是巨力压顶。
银面女子聪慧异常,接招之后再听招名便大概猜出了个一二,心忖道:“此子神力举世无双,莫说凡人俗夫,便是负心贼身边那些大力神将也有所不及,我若得此一将,再稍加调教,日后就算打入九天十地也未必是妄想!”
想这里,她银牙一咬,玉指并拢,悬空一点,口中念念有词:“星耀——破军弑神!”
浩气沛然,紫华绽放,金光夺目,一扫女子之阴柔,透出一股帝皇磅礴,君临天下。
方才银面女子也使出了这道紫金光华瓦解断颈之危,但只是一纵而逝,如今她完整地使出法诀,令得观战的墨、雨二人感到一阵莫名威压,好似有股觐见九五之尊般的压力。
墨玄咬了下舌尖,定下乱窜的念头,掐指一算,竟发现这股紫金光华暗蕴九六之数,叫他着实惊奇,忖道:“达到九五之数已是人皇至尊,这妖妇的法术中竟有九六之数,她究竟是何来头?”
墨玄再仔细一看,发觉这九六之数似乎并未到底,想来是这女子未能发挥这套术法的精髓。
“仅是未完成的法术便有九六尊数,要是练至大圆满,岂不是寿与天齐,统领三界了?”
在紫金光华的普照下,吕布神力难施,额头渗出丝丝冷汗,似乎受到莫名压制。
银面女子道:“无上大罗,紫微斗数,万物臣服,尔等匹夫还不归降,更待何时!”
一字一句,抑扬顿挫,透出隐约的王者风范,其威严犹胜九五之尊。
雨琴虽是心中万般不愿,但却难敌九六尊数的威压,咬牙坚持了片刻,便是心力交瘁,膝盖一软,瘫软在地。
墨玄勉力发挥体内九转金丹的灵力,抵御莫名威压,但也是腿脚酸软,膝盖难直,几欲跪倒。
吕布倏地昂首抬头,虎目圆瞪,朗声喝道:“我吕奉先不惧天地,天若束我,我便破了这贼老天!”
任你九六尊数也好,九九天帝也罢,也难驯吕奉先这一身无双武骨,紫华金光被生生挣开撕破。
银面女子秀眸闪过一丝惊愕,这紫金光华乃是她的一门绝学,虽未练到极致,但也未遇过敌手,只要她掐指一点,散开光芒,无论是凶妖恶魔,还是地灵仙人皆要乖乖臣服,她也藉此收服了不少爪牙,培育了庞大势力,如今竟遇上不吃这一套的硬骨头,叫她芳心大乱。
“此法乃负心贼之本命绝学,我虽没有他那帝尊命数,但法术本身就有九六尊数,一般的妖魔神仙见了无不臣服。”
她对吕布越发忌惮,煞气暗生,大动无名,“既然不能为我所用,那便毁之!”
她暗掐法指,便要运恶法杀人,却不料天象倏变,浓密雷云不断旋转汇聚,形成一个漩涡将山谷内的九阳天火抽回,同时电闪雷鸣,狂风呼啸。
银面女子露出一丝凝重,娇喝一声:“青儿,我们走!”
山谷外窜入一道青影,正是那条大青蛇,银面女子莲足一点,丰满多姿的娇躯娉婷飘上了蛇身。
吕布喝道:“妖妇休走!”
画戟隔空劈去,女子云袖一卷,画出个太极道印,挡住戟风,再顺势施法,青蛇周身溢出一层云雾,竟飞了起来,火速离开了山谷。
她虽挡住吕布戟势,但腰间香囊却被扫落,墨玄顺手捡了起来,凑到鼻端闻了闻,顿时馨香扑面,沁人心脾,似乎除了香料外还掺杂了几丝美人体气,极是温润甜腻,暖烘烘的好不舒服。
吕布走到墨玄跟前,深吸了一口气,道:“这香味好生特别,似乎是云昙荼蘼香。”
墨玄问道:“什么是云昙荼蘼香?”
吕布道:“是一种十分珍贵的香料,我义父身边的宠妾都十分喜爱,故而每隔一段时日便会派人到宛城采购。”
墨玄还想再问些什么,忽感风雷聚集,滚滚罡气竟朝这吕布卷来,嗖的一声,一道飓风从天降下,将吕布卷到半空,紧接着便是电闪雷鸣,厉风席卷,冰雹乱砸,天火翻涌……诸般天灾尽数加诸吕布之身,墨玄和雨琴看得莫名其妙,明明刚才还好好的,为何吕布便遭遇天劫厄运。
天灾降下,墨玄不敢怠慢,急忙去查看石山状况,只见山壁被削去大半,剩余的山石也是裂痕密布,几乎崩塌破碎。
雨琴掏出炼制多日的药丹晶石,兰指轻拈,默念咒语,一股浓郁药香飘逸而出,顺着裂缝渗入山壁。
过了数刻,仙脉开始活络,山石轰然崩碎,六道人影现身出来。
为首一人正是灵境道人,他此刻面色惨白,摇摇欲坠,连续咳出几口鲜血。
墨玄急忙过去将他扶住,忙问道:“师叔,你可安好?”
云若溪道:“那九阳天火专门攻击护命石山,灵境师兄受伤非轻,咱们先离开此地再说吧!”
墨玄看了看脱困的众人,除了云若溪之外,便只有太羽可以站直,其他四个人不是身受重伤,便是精神萎靡。
他目光落在那抹翠绿身姿之上,见她蛾眉紧锁,秀眸紧闭,已是不省人事,心中绞痛万分。
太羽深吸了一口气,灵力运转,可快便恢复了精神,他大步朝柳彤走来,关切地问道:“柳师妹,你可还好?”
说话间便欲伸手去扶。
墨玄只觉得心弦一跳,酸劲暗涌,却见一抹蓝衣从身边飘过,带起阵阵香风。
雨琴奔过去抢先一步将柳彤抱在怀中,说道:“师姑说得对,我们先离开这儿再做商议。”
太羽微微一笑,点头附和道:“对,咱们还是先离开这是非之地。”
云若溪素手一扬,祭出一个琉璃玉瓶,隔空一扬,将众人全部收入,紧接着便驾雾离去。
离开山谷后,再飞了三百多里,云若溪寻了片绿洲降下,将众人放出。
她又掏出几枚丹药,吩咐雨琴替众人喂下,而她便召来墨玄询问事情始末。
一番交谈后,墨玄才知道方才那场大火几乎将众人烧得形神俱灭,而且这九阳天火本就是为了炼化他们六人而降,所以九成以上的威力都集中在石山之上,墨玄和吕布所面对的既有一分。
也幸亏灵境豁出毕生修为挡下大半火势,才得以保全众人性命,这火海炼狱中,云若溪要分出大半真元替灵境稳定石山,所以无暇顾及其他几个弟子,但太羽此刻却表现出掌门大弟子的风采,施展八卦绝算,引火制火,安然无恙。
而柳彤见一虚子和赤松被炎气侵蚀得奄奄一息,她便舍己为人,将两人身上的炎气引了过来,独自承受,故而她元气亏损极大,若不是天火及时被苍天吸走,恐怕已经香消玉殒了。
听到这里,墨玄一阵后怕,若自己再迟来片刻,岂不是要跟柳彤天人永隔。
之后墨玄又向云若溪禀明了他这边发生的事托云若溪听得是蛾眉微蹙。
墨玄不解地问道:“师姑,为何吕壮士会遭遇天劫呢?”
云若溪叹道:“一切皆因他骂天而起。”
墨玄疑惑地问道:“骂天就会引来天劫吗?但自古以来,每逢天灾,百姓也有不少人埋怨天地,其中辱骂之声便不曾少过,也未曾听说谁遭遇天谴的。”
云若溪道:“人力渺小,即便怨言再大难以惊天,但那些邪法大成的妖魔,因为巧夺天地造化,侵日月玄机,造成天地失衡,故而遭鬼神所妒,天地难容,便有了天降灾祸而谴之。那银面女子引来的九阳天火乃向天借力,天道意志便附着在四周,恰好吕布口出狂言,辱骂苍天,既而引来天怒。”
墨玄道:“如此说来,那妖妇是生怕卷入天劫所以立即离开了?”
云若溪摇了摇头道:“她的修为深不可测,莫说这么一个小天谴,就算是玄仙渡劫的天灾她也能安然度过,她之所以要离开是怕这天劫惊动……”
说到这里她顿了顿,檀口倏地一阖,止住话语,显然是想起了某些忌讳,不再多言。
云若溪道:“元天,你从乌垒出来,可知城内情况?”
墨玄叹道:“情况十分不妙,天湮魔阙和黄巾贼已经在城内兴风作浪,荒毒妖使亦布下瘟疫,令得全城上下染病,军民战力尽失,再加上城外又有五大妖王虎视眈眈,乌垒已势若危卵。”
云若溪花容变色,道:“荒毒所散之瘟疫极为歹毒,需尽快解毒,若再拖下去,后果不堪设想。”
说着不顾疲躯,玉立而起。
墨玄急忙制止道:“师姑,你现下真元损耗不少,伤体未愈,还是请在此地暂歇,乌垒之事还请放心交给弟子来办。”
云若溪微微蹙眉,疑惑地道:“你一个人如何能对付这四面八方的妖邪强魔,你莫要逞强,待我们众人调息半刻便赶去乌垒。”
墨玄愣了愣,脑海里回想起贾诩先前布下的计策,于是深吸了一口气道:“师姑,请恕弟子直言,你们现在赶过去不但帮不了城内百姓,反而会害了这乌垒上下。”
云若溪花容一沉,眉宇间闪过一丝愠色,太羽、赤松和一虚子三人本在调和元息,闻得墨玄此言纷纷睁开看来,惊讶万分。
而柳彤仍旧昏迷不醒,娇柔地躺在雨琴怀里。
墨玄定了定神,解说道:“师姑,请听弟子一言,如今乌垒虽被各方围攻,但他们也并非铁板一块,墓中秘宝人人皆想独占,这个正是契机。若咱们昆仑派出现在乌垒,必定会刺激他们再度结成同盟,一致对外,届时局势虽然明了,但却更加凶险。”
云若溪思索了片刻道:“你说得有理,但我们总不能毫无作为。”
墨玄道:“师姑所言甚是,其实咱们只需等到这群邪人为了争夺宝物打得两败俱伤的时候再出手!”
云若溪微点螓首,道:“元天,想不到你年纪轻轻便如此机敏,雷霄师兄当真是收了个好徒弟。”
墨玄顿觉有些不好意思,因为这些话都是贾诩先前跟他讲得,他不过是照本宣科复述一遍罢了,他心里想到其实真正足智多谋的人是贾文和。
“弟子恳请师姑赐解瘟毒的妙方,由弟子再潜回乌垒救下众百姓。”
墨玄说道,“师姑也正好把握这段时间,恢复元气,待时机成熟再现身收拾群邪。”
云若溪点了点头,从袖中掏出一条嫩枝,说道:“此乃我慈航宗所培育的净秽根,埋土浇水自可发芽,长成茁壮大树,届时将树叶取下来含服便可在三刻钟内祛除病气!”
墨玄小心翼翼地手下嫩枝。
云若溪问道:“你准备何时动身?”
墨玄道:“子时一过,元天便立即赶回去。若不出意外,明日子时剿邪良机,还请师姑届时及时出现,一解乌垒厄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