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境抿了抿嘴,似乎不愿多谈那人,只是微微点头。
太羽道:“上次是咱们没有防备才中了她暗算,这一回咱们有备而来,而且还有雷霄师叔出马,谅那妖女也翻不出什么大浪!”
墨玄虽有些不喜欢太羽,但也赞同他这话,说道:“对啊,有师尊出马,那妖妇必定不敢放肆!”
雷霄叹了一声道:“元天,你也别太乐观,即便是正面交锋,为师也没有把握能赢她!”
这话一出,墨玄和太羽都是吃了一大惊,雷霄之修为就连元始天尊也对其赞赏有加,此刻他居然自认不如那妖妇,怎让这两个九代弟子不惊。
雷霄望了太羽一眼,苦涩地笑了笑道:“莫说是我,便是你师父也不敢保证能胜过她!”
太羽脸色丕变,向灵境投去询问的目光,似要求证一般。
灵境愣了愣,雷霄道:“师弟,他们迟早都得面对此事!”
灵境叹了一声道:“那女子曾是昆仑玉虚宫的第八代弟子,名叫武媱韵。据你们所知,经历了封神大战后,昆仑法脉便开始由胜转衰,使得第四、第五、第六代,连续三代道统微薄,直到第七代昆仑道统才开始复苏。到了第八代,昆仑山上出了四名天纵奇才,便是被誉为昆仑三圣的三位师兄,还有一个便是武媱韵。她资质聪慧,天赋异禀,学什么都快,双十不到便几乎学全了昆仑所有道法,后贯通十三法门,修成大罗金仙,惊艳三界,更得到玉帝召见册封!”
墨玄问道:“有如此能耐,备受三界恩宠,为何要叛出昆仑,沦为邪道?”
灵境摇头叹道:“其中缘由无人得知,我们只知道她是在王母娘娘寿诞宴席上暗中下毒,宴上的神仙都中了毒手,修为稍弱的当场毙命,修为深厚的也损了元气,断了仙骨,百世修行毁于一旦,就连王母娘娘也受了剧毒,元气大伤……此事惊怒三界六道,她也成为了天地不容之存在!”
墨玄和太羽皆是一惊。
墨玄惊道:“她……她为何要如此做?”
雷霄摇头道:“为师也不得而知,此事缘由就连教尊也不清楚。”
太羽问道:“究竟什么毒,不但毒倒众仙,就连王母也不能幸免?”
灵境道:“是传说中的太虚果!”
太羽奇道:“太虚果又是何物?”
灵境反问道:“那你可知道盘古开天地之传说?”
太羽道:“弟子自然是晓得,寰宇未开,鸿蒙混沌。天地浑沌如鸡子,盘古生其中,万八千岁,手持巨斧,劈开混沌,分化二气降,清者上为天,浊者下为地,自是混沌开矣。大神恐天地不稳,以手顶青天,脚撑大地,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天即渐高,地便坠下,久而天地乃分阳清为天,阴浊为地。盘古最终力竭而亡。盘古虽死,但嘘为风雨,吹为雷电,头为山岳,目为日月,骨为山林,体为江海,血为淮渎,发为草木。”
灵境道:“盘古开天地,造福万物,可谓大功大德,然世间阴阳对立,有功德便有罪孽,盘古死后体生污气,此气竟凝成太虚果,此果乃至污至秽之存在,便是大罗金仙也以抵挡,一旦沾染,轻则修为大损,重则当场毙命。鸿钧祖师施大法力将此果毁去,但此果乃乃盘古所化,果籽却是毁之不去,随即又生出新的孽果,最终唯有将其封印,却不知如何地被武媱韵找到。”
不知不觉,四人已经飞出百里之外,只见在一山谷中有数千名黄巾军搬石挪木,正在搭建着一座高台。
那高台长五丈五尺,宽三丈三尺,高七丈七尺,上边雕满了古朴的符文咒语。
墨玄看得奇怪,喃喃自语地道:“这些符文似乎有回春咒,也有血煞咒……各种符法汇聚在了一起,其中还有不少相克的,这究竟是什么鬼把戏?”
雷霄眉头紧蹙,道:“这似乎是个阵法,但究竟是有什么用处,为师一时也看不透。”
灵境也道:“这石台甚是诡异,但黄巾军舍得用了这么大阵仗来修建这么一个石台,其背后深意极不简单,吾看暂时不宜动手,待摸清对方底细在行动也不迟。”
雷霄点了点头,表示同意,于是掉头返回涿郡。
翌日清晨,旭日初升,黄巾军便再来攻城,这一次五万贼军尽数压境,可谓是声威浩荡,军容鼎盛。
邹靖心头一紧,脸色凝重,问道:“诸位仙长,贼军这回不似伪装,而是真的全军压境,这该如何是好呢?”
墨玄运开法眼,凝望地阵,道:“对方阵中有股法力若有若无,但却是隐而不发,看来也是术法高手!”
柳彤道:“张角那厮偷学了我教太平经,道术甚是精湛,想来门下弟子也非弱手!”
墨玄曾领教过张角物外化体的威力,此并无异议。
一虚子上前请战道:“师尊,今日便由弟子打头阵,一挫贼军威风!”
灵境道:“也好,但对方阵中也有高手,你万事小心,莫要逞强。”
一虚子应了一声是,架起云来便朝地阵飞去,高声大喝道:“黄巾贼兵,太平歪道,今日昆仑道宗正统弟子在此,还不快束手就擒!”
话音未落,凝聚一身法能,朱芒大盛,烈火汹涌,盘旋半空,威慑敌军。
忽闻阵中响起一声冷笑:“好个狂妄的昆仑小道!”
话音未落,一道身影从了出来,那人身高八尺,膀大腰圆,满面横肉。
那人脚下一跺,腾云而起,竟也是术法修者,他报上姓名道:“吾乃三才方士座下大弟子薛勇,到了阎王爷哪里可不要忘了!”
一虚子大怒,道袍一抖,放出七星火蛟。
薛勇也是不甘示弱,迅速结印,散发出一股沛然法力,凝成一尊巨人,咆哮一声扑了上去,同火蛟搏杀起来。
巨人乃法力凝聚,不畏蛟龙烈焰,双方缠斗之胜负之决定相互间的根基浑厚,一虚子自幼便随灵境修行,玄功稳固,气息悠长,然而薛勇却不见气弱,驱使巨人搏杀蛟龙,稳守不失。
灵境见状不由得一阵唏嘘,叹道:“一虚子的法术也有些火候,想不到这薛勇能跟他僵持下去。”
雷霄道:“那大汉修炼的是神力法术,倒也有些本事,一虚子师侄要拿下他恐怕不容易啊!”
诸天神通之中,无论神魔仙妖,所修炼之功法都大致有其属性,就如同太乙法脉的火属术法,慈航法脉的木属术法……而有的修者则专供力量一途,讲究以力破巧,所以外界将这些法术统称为神力,而七十二变则是囊括了各种属性的法术,再将其融会贯通,发挥出神魔难测的威力。
墨玄问道:“师叔,这三才方士又是何方圣神?”
雷霄道:“三才方士原本是道宗三十六洞天七十二福地其中一名修士,精于神力术法,曾以一指之力将北越天峰碾碎!”
墨玄暗抽一口冷气,说道:“如此神通广大之人,为何甘于受黄巾贼驱使?”
雷霄哼道:“他并非听命太平道,而是遵从武媱韵的号令!”
昨夜墨玄在得到师尊首肯后,便将武媱韵的事情告诉了这三位俏师姐妹。
紫冰幽奇道:“师尊,这武媱韵究竟有什么本事,能让三才方士替她卖命?”
雷霄笑了笑,道:“武媱韵天资聪慧,对于修道一途有着常人难以媲美的见解,讲经说法自有精辟之处,当初她初出茅庐,便曾与文殊菩萨论道,其对道之见解连文殊菩萨也为之惊叹,以她的本领招揽能人也并非难事!”
玉琴道:“但这妖妇明明放下弥天大罪,怎么还有人敢帮她忙?”
雷霄无奈笑了笑:“武媱韵不但神通过人,而且还有绝世美貌,堪称三界第一美人!”
墨玄闻言,脑海中不禁回想起那日初见武媱韵的情形,当时她虽然带着面具,但那双眸子却是如同秋水凝华,柔酥灵媚,被她瞧上一眼,哪怕百炼钢也得化作绕指柔。
玉琴瞥了墨玄一眼,见他有些痴痴的,不禁吃起飞醋来,哼道:“男人都没好东西,好色无耻!”
说完这话,忽然便后悔起来,她这一句话岂不是连师父也一并骂了,芳心不禁一阵忐忑。
柳彤倒是心思细腻,道:“师尊,既然三才方士投靠了武媱韵,那么其他洞天福地也难保没被她的势力渗透,若再想深一步,对面阵营里恐怕还有其他洞府的高手。”
太羽道:“师妹这话给咱们提了个醒!”
雷霄愣了愣,目光在这大弟子脸上停留了半响,柳彤脸颊一红,还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忙问道:“这都是弟子妄自揣度,若有失言还请师尊赎罪!”
雷霄叹了一口气道:“你这话甚是中肯,而且一针见血,为师一直盯着对面的敌人,却忽略了藏在深处的暗手!”
就在这时,地阵之中又冲出数十辆火牛车,犄角聚炎喷火,数十道火焰横空飞来,涿郡城墙立即陷入一片火海。
赤松连忙捏了印决,使出天罡三十六变中的斗转星移,双手在半空轮了一个圈,城墙上的火焰立即被他收到袍里,随即反手一推,火焰立即返了回去,将火牛车连同附近的黄巾军烧成一团。
邹靖见敌军阵脚大乱,立即命人敲响战鼓,遣一只千人骑军火速冲出城去,奔袭敌阵。
汉军骑兵秉承了冠军侯之作风,兵精善战,不动则已,一动便迅猛如雷,快疾如风,专攻一处,火速撕开敌人军阵,紧接着便是左右冲杀,扩大战果,杀灭敌军有生力量。
这一只骑兵也是邹靖最后的本钱,如今涿郡面临生死存亡之刻,他也顾不上许多,孤注一抛,势要夺回败局。
骑兵一番冲杀,令得黄巾军先锋奔溃,许多攻城兵器还未来得及搬出来就被摧毁。
邹靖见后续敌兵已杀了过来,立即下令收兵,千骑军立即调转马头,火速退走,战马撒蹄奔跑,以步兵为主的黄巾军根本追击不得,唯有眼睁睁看着他们扬长而去。
汉军再取一阵,士气大盛,邹靖赞道:“仙长神通不凡,若能再施妙法,定能扭转战局,击退黄巾贼!”
薛勇见先锋大败,也无心再战,驱使那尊巨人推开蛟龙,然后化风而去,灵境连忙将他叫回。
黄巾军攻城失利,损了不少军械士兵,士气低落,于是也鸣金收兵。
邹靖命人清点战况,黄巾贼折损一千余人,己方伤亡两百,看似大获全胜,实则邹靖却是有苦难言,对方兵力高达五万,折损区区千人也影响不到期根本,而涿郡全部战力也就三千上下,这么打下去恐怕不出三日便要耗尽所有兵力。
云若溪看出他窘境,淡雅一笑,从随身香囊里取出几颗种子洒在地上,再朝地上一指,只见碧华流转,生机盎然,地上立即生出一片翠草,正是慈航一脉的回元秘术。
这种子名为化生籽,内蕴无穷生机,落地生根,若再以秘法催动便会立即生出翠草,此草名曰“回春灵草”,只需用草碾碎敷在伤口,不需半个时辰便能恢复,还能迅速补充体力。
云若溪将用法说出,邹靖不由大喜,立即命人拔草磨碎,给受伤的士兵和战马敷用,果然神效无比,伤患一下子变得精神十足。
邹靖说道:“得诸位仙长相助,可见天不亡我大汉也,邹某便是豁出性命也要守住涿郡,不给贼军越过雷池半步。”
“报!”
一个士兵快速跑来,禀报道:“将军,城下来了一个人,说是要劝将军投降!”
邹靖愠道:“哪来的疯子,你们给我警告他,让他速速退去,若再敢胡言乱语,便将他乱箭射死!”
士兵接令后,立即返回城头传布命令,过了片刻就听闻一阵阵吆喝声和弓弦崩响声传来,紧接着便是惊愕声……那士兵跑了回来,喘着气道:“将军……兄弟们按您的命令放箭对付那道士,可是弓箭怎么都射不到他身上。”
邹靖一愣,手按剑柄,快速奔上城墙果然看见城下站着一人,身旁四周插满了箭矢,唯独他所立的三尺方圆没有一枚羽箭。
只见那人身着十锦长衫,头顶纹云羽冠,面带儒雅微笑,双目若繁星,自成一派悠闲自在的仙家气派。
邹靖喝道:“你这贼厮生了一副好皮囊,却不干正事偏要与那黄巾贼为伍,莫非是嫌命长吗?”
那人抬眼冷笑:“你可是涿郡守将邹靖?”
邹靖道:“既然识得本将,还不快报上名来!”
那人哼道:“肉体凡夫也配知吾名号。”
邹靖大怒,捉过一把弓便朝他射了一箭,箭矢刚飞到他身前三尺之处便被一股力量给弹了回来,调转刃锋直接射向邹靖。
眼看邹靖便要被一箭穿心,却见雷霄闪身而现,道袍轻轻一抖便将那枚羽箭收去:“三才道友,你不在仙磕山修道,何苦到红尘异形,还要为难一个凡人!”
那人正是七十二福地中仙磕山的三才方士,他咧嘴一笑:“在下得知昆仑三大宗脉仙人下山,特来拜会!”
雷霄笑道:“道友盛情,雷霄可消受不起!”
三才方士道:“在下对宗主是敬仰许久,吾和几位道友已在八百里外的落霞坡摆下酒宴,特来邀请三位宗主和几位贤侄一行,咱们坐下来把酒言欢岂不胜过这沙场厮杀百倍?”
雷霄颔首轻笑,袖袍一拂,城头之上立即多出了数十酒坛,雷霄拍开一个坛子,顿时酒味扑鼻,十里飘香,涿郡汉军都不由得吞口水。
雷霄笑道:“何须舍近求远,吾手中便有百年佳酿,三才道友不妨通知另外几名道友,咱们便在这涿郡城内开怀畅饮,一醉方休!”
墨玄站在城墙下也被这股香味勾得口水直流,暗忖道:“这百花醇酿师父一直宝贝得很,我求了他几回都不曾尝过一点,今天他居然全部摆了出来!”
三才方士神色一沉,淡淡地道:“百花醇酿气味柔和,在此时此刻出现却是有些不符时宜!”
雷霄道:“百花之气虽然柔和,但酿成了酒,却是后劲十足,初饮时不觉什么,但却能醉人百日而不醒!”
雨琴听得云里雾里,甚是不解,柳彤解释道:“这是师父跟三才方士之间的辩机斗法,三才方士在八百里之外摆宴,实则是想让我们不要插手此事。而师父提议在城内饮酒,便是告诉对方咱们不退缩的立场,而三才方士说百花醇酿气味柔和,是说咱们势单力薄,而师父说佳酿后劲大,便是警告对方不要过于嚣张,否则后果自负!”
三才方士哈哈笑道:“吾曾听武仙子提过雷霄道友之能为,难得有机会,便斗胆向道友请教一番!”
果然又是武媱韵!雷霄脸色一沉,道:“既然如此,那雷霄便应道友所邀!”
三才方士道:“想必道友也曾见识过山谷中的巨石,那在下便跟道友明说了,那颗座石台名曰磐石台,贵派的云仙子虽然精通回元疗伤秘法,但我军有着磐石台加持,即便只剩下一口气也能迅速复原,而且在此石台庇护下,便有无穷无尽的力气!”
说罢,三才方士飘然离去,墨玄过去问道:“师父,这磐石台又是什么玩意,真的如此神效?”
雷霄叹道:“磐石,磐石,顾名思义,可以令己方稳如磐石,不动不摇,这磐石台也是墨家遗世的机关御甲,有这石台在,除非能一举夺去黄巾贼的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