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渐离忿忿不平地凑上前去,在离伤口一寸的地方忽然停住,吐气道:“疼么?”
带着雾气的湿润话语柔柔地打在俞慕君左颈的伤口之上,一股无名的快感自细微的裂隙中升腾,俞慕君平生第一次经历这种情感。
这种有别于亲情、友情的情感,让他忍不住想要拥抱怀中的人,想要去亲吻、安抚,或者恰恰相反,去肆虐、去蹂躏。
俞慕君的右手就按着易渐离裸露的后颈,他不自觉地收拢,拇指在光滑柔润的肌肤上摩挲。
他还记得今日清晨之前,这里套着一个铁铸的项圈,项圈摘下之后上面还残留着余温。
他当时被那余温烫到,扔开了锁链,可仔细深究,他或许更想紧紧抓住那仅有的温热吧。
而现在,他不必舍近求远,他怀中、掌心的那个人就在源源不断地散发出无限的遐想与旖旎,惹得他心神摇荡。
俞慕君沉浸在自己的思索中,无暇顾及易渐离的提问。
易渐离没有听到回答,还以为真的伤到了俞慕君,毕竟他下嘴可不轻。
他想到刚才俞慕君亲了一下自己的鬓角,不争气地忘记了自己的质问与讥讽,脑海中只装得下眼前鲜血淋漓的伤口。
“疼么……”这倒不像是询问了,更像是一声叹息。
易渐离感受着俞慕君手掌的温热与力度,心中酸楚难耐,委屈异常。
他缓缓地低下头,长而密的睫毛擦过俞慕君的肌肤,一阵微弱的电流由易渐离的睫毛带给俞慕君。
易渐离的双唇落下。
俞慕君给了易渐离一个吻,吻在鬓角;易渐离便还了俞慕君一个吻,吻在左颈。
“够了……”俞慕君的右手狠狠握住易渐离的后颈,将其拉开。
如果再任由易渐离亲吻,俞慕君无法预料接下来会发生些什么。
俞慕君不喜欢失控的感觉,可现在他已经在失控的边缘了。
亲吻应当发生在两个相爱的人之间,俞慕君自认对易渐离的感情还没有到达那种程度,他只是怜惜和钦佩更多。
他做不到将爱和欲剥离开来,因此他只能强忍着留恋将易渐离拉起。
易渐离心中早已翻江倒海,这次亲吻也十分不符合他的本性,被拉开后更加失望,失望之下竟连恼羞成怒也没有了,只剩下无尽的空虚与冷漠。
“王爷误会了,”易渐离听见自己冷冷地开口,“王爷不是说让我再咬一口解气吗?怎么我就要张口,王爷就把我拉起来了。看来王爷还是爱惜自己的身子,不愿意讨我欢心。”
他痴痴地轻笑一声:“也对,我这种卑微低贱的人,给我一块骨头让我尝尝鲜就够了,再多给块肉就浪费了。”
伤人伤己的话倾泻而出:“王爷又不是舍身饲鹰的佛祖,没那么慈悲,驯服一条狗用不着那么牺牲,是不是?”
“够了!”俞慕君呵斥道。
所有温柔的念头都被这伤人的言语所击碎,剩下的惟有狠厉与暴虐。
俞慕君用力地掐着易渐离的后颈,俯身而上:“都是你自找的!你就这么迫不及待吗?”
第45章悬崖上的对话
易渐离睁大双眼,被迫接受唇上的湿润。
心跳已经抵达极速,疼痛的心脏一瞬间收紧,期待与甘甜取代了原本的空虚与冷漠。
易渐离心想,完了,他好像挺喜欢的。
他是不是再也不能自称直男了?直男不会喜欢同性的接触与亲吻,但他分明是感到满足的。
为什么他会变得这么奇怪?
至于俞慕君……
易渐离的脑海中充满了这一个名字,他终于明白了一件事——俞慕君于他而言是一个特殊的存在,是在儿时拯救过他的一抹阳光。
那年他才十二岁,正在学习易容术,他兴致冲冲地将自己化妆成了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孩儿,满心欢喜地以为自己能够脱离苦海,再也不会因为容貌昳丽而被欺侮。
可还是有一群坏小孩儿围着他捉弄,他还记得其中的一个人叫周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