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在他额头留下一吻,然后起身走向厨房。Oswald看着她的背影,心里说不出的难受,小小的他在心里起誓,总有一天会像母亲说的那样,干出一番大事业来。
不过在此之前,还有一件小事情需要处理。
Oswald从口袋里拿出那块带还着血迹的绿色手帕。
他得把它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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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下课后,Oswald早早就来到了河边。他捏着手里紫色的手帕忐忑地站在河边,时不时打量着周围,等待着某个熟悉身影的突然出现。
他最后还是没有把那块手帕洗干净。
丝质的手帕虽然漂亮,却十分脆弱。在清洗的过程中,Oswald一个不留神,就将这块手帕撕了一个口子出来,然后他又花了半个小时在家里翻找,才找到这块勉强算得上干净精致的紫色手帕。
他期待着再次见到那个陌生人,却又害怕他因为手帕的事情责怪自己。两种感情交织在一起,让Oswald在岸边渡过的每一秒,都显得无比漫长。
沙沙地声音从远处传来,是布料与草丛摩擦发出的声音。Oswald立刻把头转过去,看见昨天的那个陌生男人正缓步朝自己走来。
他依旧穿着昨天的衣服。西装加大衣外套,好像永远感觉不到温度一样。
男人来到他的面前,Oswald却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开口,他低下头,盯着自己手上的手帕,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
“对……对不起,先生。”Oswald把手上的手帕往男人的方向递去,却没有抬头看他。
“我把您的手帕弄坏了,我……我只找到这个……”Oswald结结巴巴地解释着,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右手高高地举着,不安地等待着对方的动作。
“你很适合紫色。”
陌生的男人说。
接着,Oswald感觉手中的布料被拿抽走。他偷偷抬头,却发现这个家伙依旧站在逆光的阴影中,什么表情也看不到。
“为什么你对我这么好?先生。”
他心情忐忑地问。
“你是这么认为的吗?”男人又冷笑了一下,Oswald不太能分辨他的情绪,所以男孩选择低下头,假装自己的兴趣被河对岸的小草什么的吸引了。
“大家都不喜欢我。”
Oswald并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
“班上的同学,邻居的孩子。我……我什么都没有做,我没有伤害过任何人……”
他用指甲偷偷划拉着指腹,漫不经心地说。
“但是他们总喜欢欺负我,嘲笑我……”
那些嬉笑和谩骂似乎就在耳边萦绕着,Oswald突然觉得胸口涨涨的。
他从没对任何人讲过这些。他没有朋友,而如果把这些都告诉母亲,只会徒增她的痛苦罢了。Oswald不希望这样。
被他压在心底的屈辱与不甘一点点涌了上来,眼睛又酸又涨,好像有什么东西要满溢出来。
“他们嘲笑我的长相,嘲笑我的鼻子,还有我的腿。”
Oswald吸了吸鼻子。
“他们还说我走路的时候像一只企鹅,可是我也不想这样啊……”
无论他多么努力做到最好,总会有人在他的面前用最恶毒的话语讥讽他,然后再大笑着离开。有的时候甚至Oswald自己也会憎恨自己的弱小与残缺。
“企鹅……”
陌生的男人突然开口,打断了Oswald的回忆,他下意识朝男人看去,脸上还带着泪珠。
“生活在最寒冷的地方,体型虽然很小,但却比那些大型动物能更好地生活在南极。它们是鸟类,却不能飞,行走的时候只能通过尾巴和翅膀保持平衡,生活环境极端恶劣……但是它们还是活下来了,企鹅是一种……非常坚强的动物。”
这个陌生的男人就这么一口气说了一大堆像是从书上背下来的话,像是在替Oswald解释“企鹅”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生物一样。
Oswald呆呆地仰望着这个家伙,张着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或许男人的本意并不是安慰自己,但是……除了母亲之外,从未有人给予他如此多的善意。
他一时间不知道作何反应。
男人低下头,注意到了他的样子,“收起你那副愚蠢的表情,我没在说你。”他冷冷地丢下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