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顾谦在美国留学时因为不会照顾自己落下过病根,一旦咳嗽起来没个十天半个月的好不了,不去管这个人,半个月咳下来,先别说肺和嗓子受不受得了,单这人原本就偏瘦的身体能再给你瘦一圈出来。
许竞的事贺家已经插手了,二叔贺岚出面要比他贺天凌有效率多了,贺天凌把小K和华仔留给了贺岚,另外找人安排好许竞的父母后就赶往了江州,相当完美地避开了沪市别墅里生产出的狗粮。
当然贺天凌也不是有了媳妇就忘记叔的混蛋,他安排了两个人给波子,让波子盯着点小叔叔的安全,当然保护的同时别妨碍他小叔叔谈恋爱……波子撸着他的两个狗儿子老半天,才硬生生地把这碗贺哥给的狗粮给吞下去。
瞧着山边的夕阳,波子忽然觉得光有俩狗儿子是不够的,他是不是也应该谈下恋爱,弄俩真儿子出来了?你看一个个的,都啥情况了,就惦记着谈恋爱,老子有车有房还有矿,凭啥得跟着你们屁股后面看你们秀恩爱?!
当然这些外围的被刺激的人,陈跃陈博士陈专家陈医生是没有机会知道的,短短十几日,他已经从闪瞎眼、没眼看修炼到渐渐熟视无睹直到如今的‘有本事你再秀出新高度啊?’的观赏好奇心态。
主秀是凌寒北,纵容配合者是贺岑。
因为贺岑的双腿恢复了一定的知觉,但原有的康复训练又似乎收效甚微,陈跃就想试试加上中医的针灸来刺激下神经系统的反应,这也是他这几年来一直在研究的方向。
陈跃的祖父就是非常出名的中医,而他的父亲和他自己则是西医,但他没有像许多其他西医一样排斥中医,反而一直对中医抱有强烈的兴趣和认可,但学生时代种种因素导致他最后还是跟着父亲的脚步选择了西医,包括他的祖父也没有要求他学中医。
大环境如此,虽然中医源远流长博大精深,但乌泱泱挤到医院去看病的人绝大部门选择的还是西医,而中药药材上的弄虚作假也沉重打击了中医的可信度,简单举例,本来一贴药方中可能类似石斛或川贝母的用量只需要几克就够了,但如今的药材又有多少是能够自然生长到足够年份才被采摘炼制的?年份少了,药效自然下来了,但要满足治疗效果就得加量,可很多较贵重的药材是不进医疗报销范畴的,病人吃不起
药效差点还是好了,有些就干脆直接用假药了,不仅治不了病,还会加重病情,于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中医慢慢地有了两极分化的口碑,相信的人极为相信,不信的人直接称中医是骗子。
陈跃的祖父很痛心,但他没法从源头上解决药材的问题,他坐诊时开出去的药方是正确的,但他不知道从药房出去的没贴药是不是正确的,所以他传了医术给孙子,但没有要求孙子走中医这条路,老人家认为现在整个社会都是急功近利的,在他有生之年是看不到好转的希望的,那与其让自己的后辈冒着开出的药方成为毒方的风险,那还不如让他们去用机器设备救人。
老人家眼里西医就是一群离开机器设备就没用的家伙……祖孙三代为此辩论过许多年,谁也说服不了谁,即使一家人也有同行相轻。
祖孙三代,第一代纯粹的中医,第二代坚定的西医,第三代陈跃倒是兼容了,原因也很普通常见,父母都忙且时常进修和加班,陈跃小时候跟着祖父祖母生活,耳濡目染闻着药香长大的,。
哎,又扯远了,收!
针灸,就是得用针扎,其实真说不上疼,做过的人都知道更多的是酸胀感,贺岑是个做过数次腰椎穿刺的人,这点酸胀疼真还不如一个蚂蚁咬上一口,而且腰部以下扎的针更加没多少感觉了。
但在凌寒北眼里可没那么轻松了,任谁看到自己心爱的人身上密密麻麻地扎了数十根针是能淡定的?而且他一个九零后,还真不怎么待见中医,在他眼里蒙古大夫陈跃更加像个江湖郎中了。
针灸,贺岑不陌生,以前也尝试过,但毫无效果也就放弃了,这次陈跃提出再试试,贺岑也没抱太大希望,但也没拒绝,试试就试试呗,现在还有什么治疗方案对于他而言不是试试?
对于贺岑而言,针灸过程中比较难受的就是留针的时长,留针时间短还好,但遇到有些针是需要留针时间比较长的,就有些不舒服了,他本就不宜长时间维持一个姿势,趴着或躺着也还好,但有些针扎的位置只能保持坐姿才行,时间一长,酸痛感对于贺岑而言可能就是加倍的,还不能轻易挪动身体,免得针走了穴。
治病的人的心理,有感觉肯定比没感觉好,即使难受了也总想着良药苦口利于病,贺岑也不例外,他太需要身体上的感觉了,哪怕是外力造成的,但对于现在的他而言,这也是种安慰,他被狼崽子握着的手也可以用力地反握回去。
“贺叔叔,很难受吗?”看着贺岑微蹙的眉和紧绷的嘴角,凌寒北心疼坏了。
贺岑摇了摇头,“还好。”
话虽然这么说,但蹙着的眉心一直就没散开过,他宁可忍受尖锐的疼痛,也好过忍受这种一点点累加上去的酸痛感,这种感觉会将时间无限地拉长,逼得你想骂人但又没人做错事,你骂人是不对的。
“喂,蒙古大夫,还要多久?”凌寒北也只能干着急,他现在也不能给贺叔叔按摩放松,“你这每天都往上加时间,你到底有没有数啊?”
“寒北……”贺岑出声阻止,陈跃倒是不以为意,他和凌寒北斗嘴斗惯了。
“坚持的越久效果越好,你别添乱,”陈跃低头继续捻动细针,顺口调侃着,“等治疗完了你再心疼。”
贺岑耳根一热,拽了拽又想呛声的狼崽子,再次摇了摇头。
一股酸胀猛地从腰骶部窜了上来,陈跃捻动着银针扎到了穴点,贺岑的手不由得紧了紧,很快酸胀中似乎有点热热的感觉慢慢地延伸开。
“贺先生,你仔细感觉一下,腿上有没有?”陈跃小心的慢慢地捻动着银针,“尽量放轻松,不用刻意地去感受,如果受不了了我们就停止。”
“嗯,你继续,你扎的位置有一点点热,是正常的吗?”
“正常,”陈跃抬头观察了一下贺岑的情况,“如果酸痛太厉害,就不要强忍。”
“好,我知道了。”贺岑稍稍地欠了欠身,也不敢大动,腰骶部的酸痛感确实如陈跃所说的在逐渐加强,那点能稍做缓解的热无济于事。
明显的酸痛感在往四周扩散,主要集中往上,贺岑努力忽略这部分,他希望能感受到酸痛感延伸往下走,他没研究过中医,但也听过‘痛则不通,通则不痛’这句话,陈跃现在扎的这个位置就好像是个堰塞湖,淤堵集中的地方。
这滋味,真不是你想忽略就忽略的,酸、胀、痛、麻层层叠叠地扩散开去,时间越来越慢,贺岑有些坐不住了,但他不甘心,万一再坚持一会,就会从腿上感知到呢?
一条有力的手臂从身后环了上来,而后是温热的胸膛,狼崽子从身后小心地将人给拥进了怀里,好让这个强撑的人能舒服些。
贺岑整个人都僵直了,陈跃还在,这和平时需要狼崽子帮忙抱一下上轮椅什么的不一样,当着陈跃的面窝进狼崽子的怀里……贺岑贺总裁贺三少爷害羞了……
“贺叔叔,我在,”凌寒北才不管有没有外人在,男朋友现在不出力,等着过年啊?“我们再忍忍就过去了。”
陈跃意外地抬了抬眼看了下凌寒北,眼中带着几分欣赏,视线转向贺岑时,贺岑的垂下了眼眸。
一句‘我们再忍忍就过去了’,差点让贺岑鼻子发酸。
“嗯。”贺岑放松了身体,低低地应了一声,虽然靠着狼崽子,该酸的该疼的该麻的一点都没有少,但心里却是温温软软的,甚至是有些小脆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