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嘉洛心中不悦,嘟哝着说:“他就没有承诺给你五百万什么的,以示感谢?”
景离瞟了他一眼,“还真有啊,你为什么这么聪明!”
“景离,不然这样吧。你假装答应他,拿到五百万,咱两再平分!”
“所以咱俩就是二百五吗?”景离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你以为是在演言情偶像剧吗?”
孔嘉洛没好气的从鼻子了哼了一声,“我看也差不多,他们这种人,总觉得自己有钱有势好像很了不起一样。要不是看在他是我爸的份上,我就是死了也不会搭理他。”
景离笑着叹了一声,想了想,说:“我回来的路上买了些卤菜和酒,晚上我们可以喝几杯。随便和我聊聊你父母的事,怎么样?”
关于自己父母的事,孔嘉洛一向是闭口不提的,就算是张俞瑾和萧楠这样和自己亲近的人,所知也很有限。周围人都知道他是单亲家庭的孩子,只有妈妈。所以,大家想当然的以为,他的父亲要么是去世,要么是离婚。
但其实,他父亲一直都在。
当年孔冰燕怀着孩子走头无路要跳河的事,很快就被唐云熙知道了,他多次找上门,最后和孔冰燕打成和解,让她把孩子生了下来。这件事,孔嘉洛直到上了小学才知道,当时就被震碎了三观。孔冰燕自然不会和自己年幼的儿子详细讲述这其中的猫腻,总而言之一句话,他们是以爱情为外壳,以金钱为补偿,达成了一种特殊的关系。
孔冰燕年仅十九,和娘家人彻底断绝往来,心甘情愿当小三,这件事,让孔嘉洛一度非常震惊。他觉得天下至贱之人,恐怕就是他妈了。
后来他年纪大了,慢慢地理解孔冰燕当时的决定了。寻死,是一个人最后的选择,如果不能死,那这个人就必须考虑要怎么活。一个带着孩子的年轻女人,如何生存?与其嫁个不像样的男人,冒着儿子被继父嫌弃虐待的风险,不如接受亲生父亲的金钱补偿。
没有爱可以,给钱也成!更何况,唐云熙还真的挺喜欢她,也挺喜欢自己这个儿子的。
这故事听起来,似乎让人觉得不可思议,但却真实地发生在自己身边。
孔嘉洛憋在心里数十年的话,终于可以找个地方一吐为快了。
难怪那个理发师非要找个树洞,对着里面大喊:“皇帝长了对兔耳朵!”
话匣子一打开,就再也合不上了。孔嘉洛滔滔不绝的说了许久,景离就坐在他身边,默默地吃菜,喝酒。
“你不像个单亲家庭的孩子。你活的很热情,很积极,没有怪过命运不公,也没有把这种不幸迁怒到任何人身上。能做到这一点,很了不起。”景离朝他笑笑,然后拿起自己的杯子一饮而尽。
孔嘉洛低头看着桌子,终于发现了不对劲。面前的两个玻璃杯里,自己的是啤酒,景离杯子里却不知不觉的被他自己换成了白酒。
眼看着景离拿起酒瓶往杯里倒酒时,孔嘉洛一把按住了他,叫了起来:“别喝了!”
他将酒瓶夺了过来,摇了一下,居然所剩不多了。他吃惊地看着景离,见他微微抬起头来看向自己,脸颊透着微红,眼睛里水雾弥漫,好像真的是醉了。
“你你你...”孔嘉洛忙伸手去摸他的额头,果然有点发烫,“你喝这么多干嘛?还啤酒白酒掺着喝!”
景离微微摇摇头,“我的酒量还不错。我爸爸常年不在家,逢年过节来客人,都是我替我妈妈挡酒的。这种酒,我能喝一瓶半。”
“不行!不许喝了。”
景离伸手撑住额头,眨了眨眼睛。
孔嘉洛突然觉得景离今天有些反常,便怯怯的问了一句:“你,怎么了?是不是我爸他说了什么话,让你很不舒服了?”
“没有。他说的话都挺合情合理的。”景离笑了笑,“他真的很聪明。他说你们父子矛盾很深,如果他直截了当逼我们分手,你一定会和他对着干。但如果他不管不顾,任由我们发展,说不定矛盾产生于内部,我们自己就闹掰了。”
孔嘉洛沉默不语。
“其实我一点也不生气。你想想啊,如果我是个无足轻重的人,他堂堂一个大公司的董事长,为什么要抽时间来找我谈话呢?他有这个时间去谈个项目,没准几百万就到手了吧?所以我一想,还挺开心的。”
孔嘉洛长长叹了一声,朝他竖了个大拇指,“聪明!说的完全正确!”
景离朝他微微一笑。这个笑很慵懒,眼神里带着一种说不出的柔情蜜意,孔嘉洛看着他,已然有点发痴。
他缓缓地伸出手来,摸向景离的脸,只觉触手越发的烫了起来。
景离仰起头来,看着他笑笑,眼神渐渐地有些恍惚了起来。孔嘉洛连忙伸手拦住他的肩膀,有些担忧地说:“景离.....”
景离的身子晃了晃,靠在了他的肩上。
果然是喝醉了!
孔嘉洛吃了一惊,又叫了他两声,见他只是眼神迷离的看着自己不做应答,忙说:“你喝醉了,我扶你上床躺着。”
他刚想站起身来,景离突然伸出胳膊来,一下搂住了他的脖子。
“呃......”孔嘉洛顿时有点犯难,想了想,只能连拉带抱的把景离带到卧室的床上,把全身上下的衣服全部脱掉,塞到了棉被里。没想到这看着挺清瘦的一个人,喝醉了酒就重的像一头死猪,折腾的他额头上都冒汗了。
他坐在床边上直叹气。怎么照顾一个喝醉的人,他是一点经验也没有。想了半天,他站起身到卫生间,用毛巾浸了冷水,给景离敷着额头和脸。
一边擦着,孔嘉洛凑近了他,问:“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啊?要不要喝点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