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华偲偲的声音。
满打满算,他失踪了十几个小时。
恶魔要杀,为什么现才——
怀着满腔微涩不安的心绪,他又把燕尾服的脚尖往深渊下踢去。
不过他极有技巧『性』,只踢了一侧。
燕尾服此时哪里还有什么体面可言,感觉到身体有失衡的兆时,他马上失控地大叫起来,不等南舟提问,就自动地回答了他的下一个问题。
“我不知道谁是和你们一起来的人!!”他惨声大叫,“如果你是说些新人的话,他们都做着简单的服侍工作,他们的确是不归我管辖的!”
事已至此,被『逼』至绝境的燕尾服,心志早已土崩瓦解,根本没有撒谎的必要和余裕了。
得到这样不确定的答案,南舟的心境根本无法平复。
他担忧他的队友们。
,他们偏偏不被允许登上西岸,不管有多少担忧,也只能隔岸相望。
束缚着他们的,是规则,也是未知。
南舟重复了他的第三个问题:“你说的‘件事’是什么?”
燕尾服面『色』铁青,竭伸长臂,终于勉强够到了南舟的虎口,用指甲去抠挖他的皮肉,试图维持身体的平衡。
“我不知道……”他喃喃自语,声带哭腔,“我用耶稣的名字起誓,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可他越是自语,神『色』就越是仓皇,眼中的疯狂之意越是清晰。
南舟垂下眸光。
他,或许他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了。
自己就需要思考下一步的行动了。
……他应该怎么处置燕尾服?
放他回去,必是不可能的了。
南舟的余光瞟向了东岸的土地。
与其灭口,或许,可以拿他做一下实验……
不过,没等他心中的计划酝酿圆满,燕尾服就凭着后一气,狠厉地扳住了南舟的掌,把整个身躯的量都灌注双上,单脚往后一蹬,纵身跳入了深渊之中!
拥有自我思考能的独立npc燕尾服,做出了属于他自己的判断。
——他被这样以命相威胁,南舟不可能再放他回去,向公爵报信。
所以南舟一定会这里杀他灭口。
与其等着被杀,不如鱼死网破!
因为是鱼死网破,南舟受此一拉,身体也不由往栽倒,腰腹砰的一声重重撞桥栏上。
偏偏此时,栏杆终于是不堪重负,闶阆一声,木板崩摧!
南舟的身体随惯『性』往一栽,半个身体就顺着重,从破碎的桥栏间直栽了出去!
脚掌被拉扯着、即离开桥板时,南舟骤感到桥板彼端传来了一阵细微的震动。
又有人上桥来了?
下一瞬,一只凭空伸来,穷尽浑身气,抓住了南舟的指腕,同时腰身一拧,死死抓住了另一侧的桥栏。
下坠之势稍减,南舟便凭借着极强悍的腰,用脚背勾住了残破的桥栏,堪堪稳住了身形。
燕尾服本来就是强弩之末,劲不足,随着雷霆一样的坠势,自无支撑,不受控地松开了。
待南舟再次定睛去看时,件深黑的燕尾服只深浓雾气中扬起一角,便被雾气吞噬,再无影踪。
面对着扑面来的湿漉漉的雾气,南舟眨眨被沾湿的眼睫。
啊,好危险。
他回过身去,顺着死死握住自己另外一只的腕,一路向上看去。
南舟看到了面『色』煞白的江舫。
江舫闭上眼睛,竭象自己没有身处深渊之上。
可这样的自我催眠,对他这样娴熟的骗子起不到任何作用。
护栏一角断开,海流一样向他涌来的山风,一一剥蚀着他的智和血『色』。
他知觉全失,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否抓住南舟。
他抬起颤抖的指,试着去触『摸』和感知南舟皮肤的温度。
此时此刻,万丈深渊上,他是自己唯一可依靠的存了。
南舟也马上给予了回应。
他捉住了他的腕,温柔地拍拍,又『摸』『摸』:“我没事的。”
他细细观摩着江舫的面『色』:“你怕高?”
江舫死咬着牙关,眼尾沁出淡淡的红意。
南舟没有再去追寻燕尾服的身影,俯身把人抱起,一路回到了东岸。
江舫靠他的怀里,单抓住了他的心口位置的衣服,把平整的处『揉』出了一片皱褶。
……像是撒娇。
南舟望着江舫,心里泛起了一奇妙的感觉。
他面,江舫是从容的、绅士的,永远擅长谋划,永远留有后路。
这样脆弱的江舫,他还是第一次见。
踏上坚实的泥土,南舟也后知后觉地松了一口气。
他轻声道:“刚才很危险。”
江舫没有给予他回应,只是深一下浅一记地呼吸。
南舟抱膝蹲他面,像是一只乖巧的猫科动物:“你这么怕高,我都不知道。”
江舫这才松开咬得泛出了血腥气的牙关,勉强开了个玩笑:“你不知道的事情多了。”
南舟用心望着他的脸:“既知道危险,为什么还要上桥救我?”
江舫单撑着地面,试图找回自己双腿的知觉,闻言苦笑了一声。
他望着灰蒙蒙的雾天,淡『色』的瞳仁上似乎也蒙了一层不见情绪的淡雾:“我们是朋友啊。”
南舟没有答话,只指尖抵他的腕上,有节奏地来回摩挲,要帮助他的心跳以快的速度回到正轨。
他问:“……你怎么会突到这里来?”
江舫呼匀一口气。
刚才的慌『乱』、失态、看到南舟即跌落时心脏的绞痛和失重感,都被他好好地收拾了起来,滴水不漏。
他站起身来:“俊良他们找到华偲偲了。”
南舟的指尖一停。
他问:“哪里?”
话是这样问,他已经到了。
下一秒,江舫就指向了刚才燕尾服跌落下去的地方。
短短几分钟,这雾气弥漫的无底深谷,就吞吃下了两条『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