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谁也没有退缩，只是一次次尝试，一次次滑下去，一次次，在黑暗中摩挲着对方。/p

最后，我没力气了，我就靠在那墙边上，瘫软着身体，不愿意再动一下。/p

“外面天亮了吧。”我喃喃说着，“你说等那边的人发现我们，大概要几天？”/p

森少没有说话，只是用他的手，揉揉我的头顶。空气中，弥漫着血腥的味道。那是我们身上擦出的伤口。虽然看不到，但是我们也知道，现在我们身上应该全是血迹了。/p

我从口袋里掏出了手机，凭着记忆，按亮屏幕，就把手机贴在眼睛前。可是眼睛还是感觉不到一点光线。/p

我缓缓吐了口气，按下拨打的按钮。这些都是凭感觉去做的。回拨最后一个电话。我记得我最后的那个电话，是打给老宋的。老宋不太喜欢在群里说重要的事情，天刚黑的时候，他是很郑重地给我打来电话，问我们这边情况的。/p

可是手机里传来的是忙音。这里没有手机信号。/p

我呵呵两声冷笑，随意放开了手中的手机。“我们现在，剩下的只是等死了吗？”好像是的。这里没有水，经过一晚上的折腾，我的嘴巴已经干得就连声音都沙哑了。/p

等死？！我抿着唇，一声冷笑，手在地上摸了摸，又捡起了手机，凭着记忆按了三四次返回。这不管之前是什么页面，都回到刚开机的主菜单了。我靠着墙，朝着右边摸了过去。/p

“去哪！”/p

“就算只是等死，我也想做点什么。就算会死得更快，我也不愿意就这么干坐呢？”我回答着，接着就听到了他的轻笑声：“元宵！我有没有说过，我喜欢你。就冲着你现在这心态，我就喜欢你。”/p

我摸着墙的手，抖了抖，他好像还真的没有说过喜欢我的话。“我，我爱你！”我回着他，“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就爱上你了。能跟自己爱的人，死在一起，也挺好的。”/p

我的脚被他摸了两下，他也跟着我一起爬了过来。/p

尸体！我的目标就是那尸体！一开始这里最让我害怕的，第一，就是那玻璃墙里的元家人的尸体。那透着手电筒光的水，再看向那尸体，总有种看鬼片特效的感觉。第二让我害怕的就是这尸体了。应该说是一堆人骨头。/p

而现在，什么也看不到，加上死亡的威胁，反倒感觉不到那么害怕了。我就这么摩挲着地上的尸体，一点点捡着手边能捡到的东西，一样样摆开。一边这么做着，一边低声说着这些物品给我的感觉。/p

“这个是衣服。破碎的！这个是那把匕首。很小，就跟我的美工刀差不多。这是骨头，肋骨。这个，这个是，嗯，钢笔！在她的骨架里，有一支钢笔。纸！我之前摸到过一张纸，现在找不到了。”/p

“这个！”耳边是纸张被抖开的声音，“可是现在，我们看不到这上面写的东西了。”森少说着。他一直没有远离我，我们保持着伸长手挥手就能摸到对方的距离。/p

我伸出手，摩挲着接过了那张纸。/p

“a4的纸张。”我细细摸着那纸张的边缘，“边缘是完整的！上面的字迹是，是，”我仔细摸着，“字迹是凹凸的，是针式打印机打印出来的东西。就九几年，这种打印机还是昂贵物资呢。而且这个房间里，我们并没有发现打印机。”/p

我摩挲着把那张纸打开了，才发现，那是两张叠在一起的纸张。只是年代太久了，两张都粘起来了。我小心翼翼地把它们分开，掏出手机，在黑暗中，摩挲着拍照。第一次，不对，没听到拍照的咔嚓声。按下锁屏，再按亮屏，让整个页面回到主菜单，重新开始。/p

尝试了两次，我终于拍到了两张纸。甚至从声音上分析，我调对焦应该成功了。/p

我干干笑了两声：“真要感谢我自己，平时手机不离手的玩着，要不现在，就这么摸黑，就连个拍照都拍不了。”/p

森少也笑了起来：“对！我现在就连手机是不是亮屏都不知道。既然能拍，那就拍下来，把这四周都拍下来。说不定，我们不用死，还能活着出去。到时候，这就是最重要的资料了。”/p

“录像！”我的心里那点恐惧完全消失了。因为有了事情，有了努力的方向。我一点点感觉，一点点推测我的手机屏幕，在尝试了四次后，我终于听到了录像的那声“叮叮”。/p

我抿抿唇，缓缓移动手机：“如果，有人看到了我们的尸体，看到了这个视频，请，请，帮我们把这个视频，送到，送到。”/p

“算了！”森少，说着，“要是我们死了，这些事，就让清洗计划的人，永远埋藏掉吧。不需要任何人继续下去。不需要任何人为我们去死。”/p

我艰难地咽咽口水，他说的对。“就是，白死了，我们那么多的元姓有胎记的族人。也许，这就是我们这个家族的命运吧。从很多很多年前开始，从我们家族，被人在那个山洞发现，再搬到现在的龙屯村开始。我们的命运，就已经确定了。谁都逃不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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