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万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心想再这么忍下去,他就要成为某个不知名外星生物的盘中餐了。不等心里做出下一步计划,他猛地一翻身,脱出蜘蛛腿的怀抱,然后向上用力跃起,好像是一只灵巧的豹子。
随后,轰的一声。
伊万把它扑倒在地,手指紧紧捏着它的脖颈,两人滚做一团压垮了一连串的隔间。
这个时候,年轻人才有精力看清楚被他压在身下的到底是什么东西。身穿人类的裙子,没有手臂,八条张牙舞爪的蜘蛛腿刺破了鲜艳的布料,可以看见破缝下蠕动着的虫肢类身体。它有人类的头颅,梳着小姑娘的马尾辫,但整张脸密密麻麻地布满了黑豆大小的眼睛,没有眼白,只有拥挤的眼珠。尽管如此,伊万依旧觉得这张脸熟悉得可怕。
“我去...”他忍不住说了一句脏话,然后怀疑地试探道,“玛丽?”
“她已经死了。”玛丽弯曲着的嘴唇没有动作,一段器官共振一般难听的嘶哑声音从她的腹腔出传了出来。
伊万剧烈地喘了几口气,手指捏得更紧了,窒息让玛丽张开嘴,露出里面一圈一圈的锯齿,几百只黑乎乎的眼睛一眨不眨地注视着他。
“你杀了她?”
“不,她的灵魂已经死了,我只是帮她解脱了□□的桎梏,”玛丽的声音如同碎片一样沙哑,嗓子里就好像被人灌进了几斤沙烁,“她是自愿接受得我。”
伊万心里一激灵:“你是她的羊羔?”
“是的,但真正的羊羔另有其人。”
“是谁?”
“它马上就会降临。”
伊万隐约觉得他抓住了某一个答案的尾巴,但因为周围太黑,一不留神之下答案便从他的指缝间溜了出去。那个答案依旧离他很近,但他始终在迷雾里徘徊,无法迈出正确的一步,反而离它越来越远。
“我警告你,别卖关子,”伊万居高临下的头脑昏涨道,“你到底是哪种生物?谁派你来的?你到底想干什么?”
玛丽的蜘蛛腿动了一下,腿尖翘在瓷砖地板上,发出了几声“咯哒咯哒”的轻响。
半响,她缓慢地发出声音:“我...要解放你。”
“什么?”伊万一脸莫名其妙。
然而还没等他理解她的话,只听见一声“噗嗤”的插进□□里的轻响。
玛丽那锋利的蜘蛛腿闪耀着光,以畸形的姿势,从伊万后背直直插进他的腹部。
“别怪我,我这是在救你。当时你背叛了我们,现在我不会再给你那样的机会。”
那条锋利的虫腿向后退了半步,然后又猛地向前插入。
伊万天旋地转地勉强稳住身体,喉咙管里涌上了滚烫的血腥味。
他感觉到生命力在飞速的流逝,似乎腹部的那个不断喷涌出鲜血的大洞斩断了他与自己重要之物的链接。
那个东西不想离开,它还在努力挣扎,属于它的强烈收缩与怨恨愤怒充斥在他冰冷的血管里,矛盾的情感纠结交织在一起,巨大的冲击让年轻人的身体仿佛天幕下的一片叶子,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中向上逆行,却又在下一秒被狂风暴雨拍打至泥泞的深处。
冷静,还有希望。
伊万咬紧牙齿。
只要把它杀了,走出这里,医疗舱就可以缝合腹部的伤口。
冷静,冷静,他对自己说道,想想看有没有什么遗漏的东西。
伊万捂着染黑了军服的伤口,看向暴露出胸膛的玛丽。
然后,他从裤兜里掏出那把锋利的匕首,双手握住匕把,寒光一闪——
玛丽有些惊讶:“祂竟然已经把赫格拉之刃给你了。”
——而伊万狠狠地将匕首插进了玛丽的肉.体里。
这把刀真的极其锋利,他没有遇到任何阻力,就让匕尖触到了冰凉的瓷砖地板上。玛丽的身体一震,脸上说不出是什么表情,有惊讶,有遗憾,还有懊恼。
人面蜘蛛的虫腿用力地向空中弹了几下,贯穿伊万腹部的那一只凶器也因为没有力量的支撑,顺势滑了出去。
伊万挣扎着翻滚到了一边。
“...为什么...要这样反抗?”
年轻人破口大骂:“因为你他妈想杀了我!”
“不管你再这么挣扎,你是不可能和祂在一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