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雎看到他眼睛红了。/p

看到他喉结轻滚了几下，看到他眼神克制而又悲沉，看到他深黑瞳仁一望无际。/p

看到他坐在那里，孤零零的，仿佛一下子被全世界遗弃。/p

那是她从未见过的样子。/p

程邃敛了眸，深黑的瞳仁里悲伤已经被藏了起来，寻不着踪迹。/p

他缓缓的站起身，嗓音哑而沉：“我去叫医生。”/p

宋雎下意识的抓着他的手不肯松，杏眼里已经腾起了一片水雾，在她泛红的眼角处聚集。/p

她没哭，只是一眨也不眨的看着程邃：“别走。”/p

程邃一顿。/p

他又坐了回去，回握着宋雎单手，倦怠的脸上唇角向上，扯出一抹温柔：“我不走。”/p

宋雎轻轻的点了点头。/p

“不是故意让你担心的。”/p

她看着程邃，忍不住垂下眼道：“我都已经算好了，不会有事。我就是没算到，你会回的这么早。”/p

按行程，他此时应该还在维也纳。/p

按计划，等他回国的时候，事情已经尘埃落定。/p

“别说话了，喝点水。”/p

程邃给她倒了杯温水，又用勺子一勺一勺的喂她。干哑的嗓子得到缓解，她的声音也不似之前的粗糙了。/p

宋雎抿了抿唇，“你是不是在生气？”/p

程邃将水杯放在床头桌上，墨色的眸子看着她，“是，我很生气。”/p

“我不是……”/p

“我走的时候跟你说过的话你是不是都忘了？”程邃直直的看着她。/p

宋雎不说话。/p

过了许久，她才听程邃似喟叹般的说了句：“别总是留下我一个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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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雎这厢还在检查，隔壁的徐拓已经可以起来活动了。/p

他看了一眼在他病房里已经坐了一整晚的崔煦，起身往隔壁病房走去。/p

崔煦一急，挡在他面前。/p

徐拓没戴眼镜，一双漂亮的凤眸就这么毫无遮挡的出现在了崔煦的面前。/p

崔煦触到了他的视线，身形一颤。/p

徐拓的眼神不像他的外表那般的斯文贵气。/p

他的眼神一贯锐利，只不过平日里被眼镜给遮住了几分，看到并不那么的真切。/p

“看够了吗？”/p

他懒懒的往边上一靠，歪着头看着崔煦，神色淡然。/p

崔煦抿着唇不说话。/p

徐拓瞥了他一眼，眼神比之前缓和了几分，却并不亲近：“回去吧，怎么来的怎么走。”/p

崔煦不动。/p

他咬了咬唇，“你伤还没好，医生让你躺着休息。”/p

徐拓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过了好一会儿才漫不经心的接了句：“你倒是听话。”/p

崔煦的脸泛白。/p

徐拓的情况比宋雎好太多，他全程都是清醒的，只昨晚迷迷糊糊的睡了一会儿，并不沉，而且很快就醒过来了。/p

当然，如果不是崔煦一直在房间里盯着他的话，他这一觉或许会睡的更久一点。/p

“回去吧。”/p

徐拓直起身子往前走了两步，在崔煦的肩上拍了两下，不轻不重：“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我也禁不起折腾了。”/p

崔煦垂在身侧的手渐渐收紧，在徐拓从他身侧经过的那一瞬，他伸手，握住了徐拓的手腕。/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