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楚戎听到她幽幽的叹息声。
“先生,请您一定要来参加舞会呀。”
‘宿主,小姐为什么这么执着于这场化装舞会?’
小姐回房后,屋外又开始下雨了,滴答滴答,淋淋漓漓。
‘她想救我们。’荒凉的,悲伤的善意,在这个冰冷的世界里,唯一残存的火苗,飘飘摇摇,不肯轻易熄灭。纪楚戎道:‘她以为,宾客们是从岛外过来的。她打算让我们用面具和服装混淆视线,伪装成宾客,混进宾客的队伍离开这座岛。’
成功的可能性很渺茫,她却愿意为外来者创造机会。她的计划何时诞生的呢,是否是他们踏入别墅的那一刻,或更早之前,远在他们进入这个世界前。
可惜,活动受限的佩达尔小姐不知道,岛外是无尽的海,宾客们不是从岛外乘船而来,他们是从坟墓里爬出来的。
“先生,如果重来一次,犯下罪恶的人是否仍会重蹈覆辙?”
纪楚戎无法回答苏珊的这个问题,她所敬爱的小姐却给出了另一种答案。
无论重来多少次,佩达尔小姐仍坚守着内心的善良。然而她却是这栋别墅里,最先走向死亡的。
滴答,时钟一点一点挪向七。
滴答滴答,屋外雨声渐急。
第40章绝域孤岛(13)
七点钟声敲响的那一刻,别墅大门敞开,宾客们如约而至。
面目模糊的幽魂们这次有了脸孔,惊异的、精美的、充满戏剧性的脸孔。他们身穿夸张奢华的服饰,有的刻意模仿穷人腔调,有的掐细了嗓音伪装成女子,等夏晴他们大着胆子步入一楼舞池,死的活的在糜烂灯光下混作一堆,分不出个彼此。
“你不下去吗?”陈策戴着一张纯白,只在眼部掏空两道细长缝隙的面具,纯白的布笼罩住全身,布上不知用什么东西泼了大量红色印迹,苍白中充斥令人嫌弃的恶意,倒很适合他。
纪楚戎摇了摇头。
相比其他人的浓墨重彩,纪楚戎只是摘掉了他那根黑色的眼带,用一副半脸式的黑色面具取而代之。繁复的深蓝色宫廷装在此时普通到乏味的程度,比起服装,人们更愿意关注穿衣人俊挺的身材。
有一些目光落在他身上,他无心搭理,专注地‘看’向舞池中心。
那里,飘来了淡淡的海腥味。
一曲尽,欢舞的人们彼此分离。
海腥气飘得更近了,纪楚戎等待的人如期开口。
“这位亲爱的先生,我能请你跳支舞吗?”
分散四处的目光因这过分亲昵的语气聚拢过来,目光中心的其中一人,戴一张白色面具,金色玫瑰花纹从面具的眼底一路蔓延至唇角,以金、白为主的华美服装彰显贵族式的禁欲感,偏偏那张面具的眼睛狭长,眼尾轻抚上挑,人们总错觉,从那眼部的开口后看到无法捉摸的戏谑。
至少有三、四个呼吸那么长,目光中心的另一人,黑面具的蓝衣青年,方才轻轻点了点头,走下长长的楼梯,将手放在向他伸出的那只戴着白手套的手掌心。
白面具后传出闷闷的低笑,面具的主人是怎样快活呀,他的面具也跟着愉悦起来,冰冷的戏谑融化掉,只剩下金色玫瑰耀眼绽放。
还没走下最后一层阶梯,那人却等不急般轻轻一拉,纪楚戎感觉到一股大力,他小小地“咦!?”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