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一道霸气十足的声音打断了那个人的话。
“住嘴吧,口舌生疮是小事,主要怕雷真打下来,劈着你。”
妖言惑众的老同噤声,往那道霸气嗓音的来源看去——
靠边的位置,坐着一个中年男人,梳着一丝不苟的大背头,手上的腕表散发着冷光,眼神淡淡地朝他扫过来,继而移开。
然而就那么轻描淡写的一眼,他却感受到一种强大的气场,和巨大的压力。
但他不甘心让自己被别人一句话吓到,况且围观的人那么多,都是一副看好戏的样子,他丢不起这人。
于是骂骂咧咧道:“你他妈凭什么让我住嘴,我一不是说你,二不是对你说——”
老同话音未落,那个中年男人左右两边的壮汉猛地站起来,看向他,拳头攥得紧紧的,青筋虬结暴起。
人高马大,面色冷峻,眼底是一片冰冷的肃杀。
“不说就不说嘛……难不成还想打人啊……”老同的声音越说越小,就此闭嘴,不敢再胡说八道了。
旁人都哄笑起来,法庭里充满了快乐的气息——老同平日惯爱凑热闹,哪里有点什么事,都少不了他上蹿下跳地蹦跶,又爱大放厥词,借酒装疯则更令人嫌,讨厌他的人不在少数。
只是大家一个小城里住着,难免沾亲带故,就都不敢出声反驳,怕得罪了无赖,惹一身腥。
眼下见有厉害的人物出现,迫得老同大气不出,哼都不敢再哼一声,便都觉得畅快——这大约就是传说中的“来自社会的毒打”?
而老同呢,明知道别人此时都在鄙视自己,又不敢发火。
说到底,像他那种四处用一张嘴挑事的人,也就是欺软怕硬罢了,真遇上硬茬,哪还敢说一个字?像得了骨头的狗,只恨自己乖得不能够再乖一点。
沈录站在后门位置,也目睹了全过程。
他看向那个贵气逼人的中年男人,惊了——沈之铭居然来了?
沈录走过去打招呼:“爸,您怎么来了!”
“女儿的大事,当爹的能不来?”沈之铭正襟危坐,不怒自威的派头。
“能来能来,谁敢不让您来呀?瞧您往这儿一坐,跟个大佬似的。”
沈之铭斜他一眼:“我难道不是?”
“……”沈录好笑,觉得自家老爸越来越可爱了,连连附和,“是是是,您是最大的大佬,气场两米八呢!”
沈之铭觉得他似乎太过气定神闲,忍不住问:“你有百分百的把握了?”
“没有啊。”
“那你小子乐成这样。”
“我乐了?我没有啊。”
沈之铭也懒得跟他废话,拿出手机咔咔拍了两张,发给他。
沈录还在嘴硬说着“不可能,我哪有乐……”,下一秒,就看见照片上的自己。
嘴角上扬,眼尾眉梢都带着笑。
“既然还没有百分百的把握,你高兴成这副样子做什么?”沈之铭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思。
“从小我怎么教你的?喜怒不形于色,事无定局之前,不要随意宣扬。你成天在外面野,教你的都忘了?”
“我——”沈录张嘴,想解释自己的高兴并不是源于案子,下一秒又生生顿住。
那个真正让他高兴的原因,出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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