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如咎理都没理他,只是对戈玉合道:“既然戈大夫担心这个,反正你也在这,不如你就替他看看,若是有病,那我自然要换人,若是没病,还是照旧最好。”
风袖听了他这话,顿时像个霜打了的茄子似地萎靡了下去。他两片嘴唇张张合合的,正是在那里骂聂如咎呢。
聂如咎瞪他一下,他那些碎碎念的话,在他这样的高手面前,甚是清楚。
戈玉合等聂如咎走开之后,便开始给风袖瞧病。
风袖被那大夫按着切脉看舌,来来回回的。
他此时恨不得自己真的得了病,什么花柳啊天花啊疥疮啊,什么恐怖什么来,最好让冷风盈见着他就怕,最好敢都不敢用他的眼睛。
可那大夫检查了好久,最后还让他脱了身上衣服检查了一番,还是得出一个让他极其失望的结论:“这位公子身上并没有病症,可以用。”
风袖登时气得差点把舌根都咬烂,他三两下拢好散乱的衣服,只差把这大夫推出去骂他一声庸医了。
戈玉合检查完,聂如咎也就让他出去了。这时那位去为风袖取东西的下仆也回来了,将银子和糖袋一并放到风袖面前的桌上。
风袖剥了一粒糖,放进嘴里,尝到那些甜味,他的脸色总算好了一些。
“聂如咎。”他含着糖,便直接喊道,“咱打个商量成不成?”
聂如咎将那笛子扯下来,放在手心里转了一转,道:“你想和我商量什么?”
风袖眼珠子一转,便用一种讨好的语气对他道:“你看咱们小时候也玩得挺好的,你就忍心我变成一个瞎子?”
聂如咎眼睛都不眨便回了一句:“忍心。”
风袖气急,但人在屋檐下,他也只好暂时忍耐。他瞅了瞅聂如咎手里的笛子,颇有些留恋的意味。
他倒也不是因为这笛子好看才看,只是因为这笛子本来是他的,是他娘留给他的唯一一个有用的物件。
这玉笛雕得极好,风袖那时还小,想着自己以后要是没钱吃饭了,活不下去的时候,就把它当了,等有钱了再去赎回来。
可后来这玉笛却被他送给了聂如咎。然而聂如咎这个人,精怪得很,死不承认是他送的,还说肯定是他记错了。
风袖就没见过这么耍无赖的人,因为聂如咎太过无赖,这笛子他也没能要回来。
风袖瘪了瘪嘴,又道:“那你心疼冷风盈眼盲,就不心疼心疼我?”
“你有什么好让我心疼的,今天在那马车里,你还骂我来着呢。”聂如咎晃了两下头,跟书生背书似地将这帐翻了出来。
“那我让你骂回来。”风袖揪着他的袖子,道,“你行行好,咱们那时候那么要好呢,就算我落魄了,你也不能这样啊。”
风袖见他不动声色,便又赶紧举起手来发誓:“我敢保证,你要是放了我,我肯定把你当菩萨似地供着,三跪九叩,感恩戴德。”
聂如咎笑道:“还三跪九叩,你这是拜皇帝呢,还是咒我死呢?”
风袖嘿嘿笑道:“反正就那个意思,你意会就好,意会就好。”
聂如咎眸光一动,道:“我要是帮了你,有什么好处?”他说这话的时候,那双凤眸便别有意味地看着他,暗示得很明显。
风袖立刻便知道了他的意思,连忙上前一把抱住他腰,将自己的唇印了上去。
一晌贪欢。
风袖本来还准备晚间洗个澡的,结果被聂如咎折腾得太晚,懒得起来,便直接睡了。
第二天他一早起来,便看见聂如咎半躺在他身侧。
风袖动了动酸痛的腰,道:“小王爷早啊。”
他说着便要起床。
聂如咎看他扒拉床上被他脱下来的衣服,往身上套,便笑着问道:“你这是做什么?”
风袖打了个哈欠,道:“走啊,你不是答应让我走了么?”
聂如咎眸光一沉,脸色骤然变化,跟变戏法似地,转眼便换了副面貌:“我什么时候答应过?”
风袖一愣,有些不解地看向他。
聂如咎在他愣怔的目光下,自己拿起自己的衣服来穿上。
他穿好里衣之后,便对他道:“我可没说睡了你就让你走。”
“那你是什么意思?”风袖顿时有种被人耍了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