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球一边往嘴里塞东西,一边冲他道:“宿主大人您又知道了?”
“我有什么不知道的。”温斐白他一眼,道,“如果他一直像之前那样努力经营外在形象,当个彻头彻尾的白莲花的话,我还会称赞他一句手段高明。可他现在这个样子,根本就是狗急跳墙。”
“为什么要跳墙?”毛球虚心问道。
“他在怕,怕荆忆阑真的会把解药用在我身上。毕竟荆忆阑前阵子对他实在太冷淡了些,那解药又是荆忆阑去找的。如果荆忆阑真的执意要给我,就算别人再怎么说,那也是没办法的。”
毛球听了他的解释,登时便抬起两只前爪爪来,给他鼓掌。
“那宿主大人你下一步准备怎么办?”毛球问。
“还能怎么办,既然他把路都给我铺好了,我就按他想的来呗。我得努力当个爹不疼娘不爱的小可怜了,毕竟还有那么多数据要刷呢。”温斐笑道,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
娉婷日日为风袖和冷风盈二人施用金针,以求延缓那毒药的扩散,让他们能够多活两天。
风袖日日在这冷府里头待着,在那方寸之地里头,来来回回。
他去不得外头,也不想去外头。
尽管他依然活着,可他的心却已经渐渐地枯萎了。
他之所以没走,或许是因为舍不得去死吧。
他还什么好处都没捞着呢,还什么好日子都没过过呢,现在就这样死了,多可惜啊。
即使他并不相信荆忆阑会拿那金莲救他,可他依然揣着那丁点渺茫的希望,渴求着,盼望着,希望能有人可怜可怜他,让他再苟延残喘一阵。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这么盼望活着,即使活着也并不快活,反倒充满了痛苦。
但活着还能有几分希望,若是真的死了,就真的是一无所有了。
他不想被埋在那黄土底下,不想变成一具白骨。
他想离开这里,不再为妓,安安稳稳地一个人过。
他已经失了明,这条命,无论如何都不能再丢了。
日子就这样静静流淌而过,离最后期限只剩下了五天。
冷风盈那边日日有聂如咎照料,而他则学会了在黑暗中摸索着收拾自己。
这世上就没什么习惯不了的事,觉得自己的日子够苦了的时候,想想更苦的,也就释然了。
陈梓烟靠傍着冷羌戎得了那么多银钱,还没捂热便火速存去了银庄。
冷羌戎这辈子都没见过这样爱财的姑娘,也不知道她父母究竟是怎么教她的。
陈梓烟细细数着手里的银子,心想这回算是赚大发了。
她在淮南认识冷羌戎之后,便是看中了他身价不菲,想要捞上一笔。
可冷羌戎是那种风流完就不认账的,一夜风流之后人就跑了。
陈梓烟寻了他一阵,本想打点感情牌,结果这人完全不认账。
她本就没准备真的怀孕,制造假孕的迹象,也只是为了让她有更多要钱的筹码而已。
冷羌戎虽然不算年轻了,但他驻颜有术,陈梓烟起初想的便是先嫁给他,等他死了再夺了他的家产。
结果她一去盛京,发现这个人家里一堆的妾室,她一想这家产无论如何都落不到自己头上,便改了主意,继续追着冷羌戎跑。
冷羌戎虽对她没多少感情,但也勉强算是仁至义尽了,怕骑马太累,还特地买了辆马车。
陈梓烟数完钱将银两往荷包里一放,一掀窗帘,发现越走约越偏,完全不像是回盛京的路。
她以为冷羌戎被她缠得烦了,起了歹心,连忙喊停。
“等等,你这是要去哪啊?”
冷羌戎的声音从马车外面传来,跟平日的散漫差别很大,听起来沉沉的。
他说:“去凡阳,我突然想起点事来。”
她哦了一声,心想要是这人真的对自己不利,大街上那么多人看到他们在一起了呢,若是追究起来,他也脱不了干系。
于是她不怕了,在马车里四仰八叉地躺下,开始算计帮冷羌戎这次忙需要收取多少酬劳。
凡阳,是离盛京不远的一座小城,盛京繁华,连带着凡阳也沾了点热闹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