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没了气息。
他双手虚虚地搭在冷羌戎身上,一个要抱,却又不抱的姿势。直到冷羌戎的尸体彻底变得冰冷,他才终于回过神来。
“他死了。”陈梓烟在旁提醒道。
“是啊。他死了。”风袖松开手,挪开了脸。
陈梓烟走过去,将他身上的银针一根根地拔下来。
风袖一直很安静,那个他应该称之为父亲的人死了,可他一滴眼泪都没掉。
陈梓烟为他清理完银针之后,便拿出一个东西,递给风袖。
那是一片黑玉镶金的羽毛,是仇寄寒那日送给她的那片。
“这是黑羽令。对你下毒的娉婷仙子已经被仇寄寒带走,你拿着这个羽令去找他,他应当有法子救你。毕竟那十日碎心散是娉婷亲手研制,这世间应当不止有一样东西能解除它的毒性。”
风袖接了那羽令,却是抬头看向她,道:“明明还有其他的办法救我,你却依然让冷羌戎散尽内力挽救我的性命,为什么?”
陈梓烟对他笑笑,道:“你难道没有猜到?”
风袖敛眉,说:“你觉得他对不起我娘,也对不起我,而他的罪孽,远非一两句话便能赎清的。所以你想让他死,唯有他死了,他的债才算偿了。”
饶是陈梓烟从未低看过风袖,此时也忍不住有些惊讶。
她笑着拍了拍风袖的肩,道:“你真聪慧,只可惜盲了。”
“你要走了,对吧?”风袖问道。
“是啊。”她并未遮掩什么,“她的仇已经报了,这恩情我也算还了,也没什么留下来的必要了。对了,我还没来得及告诉你她的身份吧,你母亲阮惜玉,还有一个名字叫叶文澜。她是仇寄寒与娉婷仙子的同门,被娉婷仙子陷害,才会沦落到在妓馆为妓。现如今她的尸骨已经被仇寄寒带走,至于被带去了哪里,我也不清楚。”
风袖点点头,也算是应了。
“你是叶文澜的儿子,长得也像她,仇寄寒应该会为你打算的。”陈梓烟道,接着她看向冷羌戎的尸体,问,“冷羌戎呢,你要怎么安排?”
风袖沉吟片刻,回答道:“我现今眼盲,行事不便,麻烦姐姐你帮我将他送回冷家吧。”
陈梓烟转了转眼珠子,道:“那冷家家主令呢?”
风袖叹了口气,说:“也一并送回去吧。”
“好。”
陈梓烟依他所言,置了口薄棺,连人带令一并给送了回去。
等她回来时,风袖已经走了。
跟他一起消失的,还有一根竹笛,和一个纸鸢。
江边摆渡的船夫今儿个见着了一个好看的少年客,看着漂漂亮亮的,只是脸色过于苍白了些,仿佛大病初愈,而且还是个盲的。
他腰间挂着根笛子,左手拿着个纸鸢,一边嚼着嘴里的糖,一边从口袋里摸出一锭小小的碎银子来,递到船夫手里。
“小伙子,你去哪啊?”船夫将他领上船来,问他道。
风袖仰脸感受了一番江边的微风,闻着那风里带来的花草味道,他的心情也好了许多。
“你随便走,随便找个热闹的地方,把我放下就好。”他说。
“好咧。”船夫一撑长篙,船只破水而去。
第274章风落笛声寒(二十七)
冷风盈发现,自从聂如咎与娉婷仙子说了两句话之后,他整个人都魂不守舍起来。
不仅如此,在他们离开之后,他更是一句话也没说便离开了冷府,那架势,活像要赶着去投胎一样。
冷风盈心里浮现出一丝不详的预感,似乎有什么东西脱离了他的掌控,开始往他不愿意看到的方向发展了。
聂如咎回到府中的时候,聂怀觞正在家里,站在窗台前逗鸟。
“父亲。”聂如咎气都没喘匀,便急不可耐地开了口,“当年到底是怎么回事?”
聂怀觞转过身来,看着他,道:“什么怎么回事?”
“风袖和您,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聂如咎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