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又是个极好的时机,孔家子因江南贪腐案微服出访,暂不会归来,于是他就被这么算计?
他不服!
穆元咏咬着牙齿冷笑:“走。”
他叫老御医:“随我去看看我那女扮男装的起居郎。”
最后三字咬得极深。
说完大步离去,后面那老御医起身的时候,帝皇已经走到门外,他慢腾腾的转身,旁边的太监马大三粗,实在看得心急,干脆直接把他一抱,跟抱小孩似的,追着穆元咏身后而去。
老御医:“……”
穆元咏停在门外,制止了那要出声的小太监,这里是偏殿,离御书房很近,平日也用来招待大臣,这会儿除了几个洒扫的太监宫女就没有其他人了。
他站在门外,脸上的怒气慢慢的平息下来,只露出一张深不可测的脸,缓步踏了进去。
朱玉芝脸色苍白,见他进来,匆匆忙忙的把被子往上拉起。
一副欲要行礼,又起不来身的模样。
穆元咏不动声色的细细打量,实在半点看不来哪里像女人,好看是好看,但是却不及孔家子许多,如若他是女人,那孔家子……
不,不能多想。
要是被孔家子知晓他这般做想,焉有命在?
想着孔家子那张随着年岁渐长日益严肃的脸,他心有戚戚,不敢再起什么放肆的念头。
那滋生的一点点邪念,还不及蓬勃发展,就被主人无情的掐灭。
穆元咏目光在朱玉芝的胸口停顿了几秒,这人胸口平平,怪不他看不出男女,这也不能怪他,他宫里的侍卫挑出几个都比她胸口大。
这样的人……拿来引诱他,是不是对他有什么误解?
又是这难捱的沉默,朱玉芝本来脸上还有些因为震惊和羞窘的红晕一点一点的褪去,帝皇深不可测的视线久久的落在她的身上,带着极为冰冷的打量。
“陛下……”她轻声唤道。
声音倒是偏中性,不够低沉,但是十五岁的少年郎本就是这般清亮的声音。
穆元咏想罢,心里的郁愤慢慢落了下去,不怪我军不敌,实乃敌军太过狡诈。
他左看右看,仍旧看不出到底哪里像女人。
都怪此人长得过于男女难辨——等孔家子回来,他就这般解释。
这句决定性的理由一出来,他心里最关心的事情暂时得以解决,目前紧要就是要怎么处理这女扮男装的烫手山芋。
他左思右想,决定死也不能再让第二人知道此子是女的,一切都要等到孔家子回来再从长计议。
哼,你不是喜欢女扮男装吗?
那就一辈子都不要再扮回来了!
穆元咏低垂着眼:“朱玉芝……还是应该叫你朱兰芝?”
朱雅闻只有一女,名朱兰芝,养在深闺,极少人见过。
现在想来那深闺里空无一人,自是无人得见,真正的朱兰芝扮作男装一举成为本朝最年轻的才子朱玉芝。
都说朱家养子朱玉芝,清秀俊逸,玉树临风,有那春心萌动的女子不失亲昵得称上一声玉郎。
真是好一个玉郎!
穆元咏那讥诮的目光落在朱玉芝的身上,短短几个字却炸得她神魂惧散。
“陛下!臣臣……有苦衷!”此时的朱玉芝也再不计较男女有别,还不知晓是从哪里暴露,她急急地想要解释。
“朕不耐烦听你的话。”穆元咏语言冰冷:“你不是喜欢扮作男装吗?那你最好扮一辈子。”
无视朱玉芝苍白的脸。
“以后没有朱兰芝,只有朱玉芝,明白吗?”
“否则你霍乱宫廷是小,污我清白事大!”穆元咏说完一甩袖子匆匆离去,留下被震得七荤八素的朱玉芝半天回不过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