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当他听到这个小孩他竟然能文能武时,他淡定不了了,回家再看见趴在地上斗蛐蛐的伏贺,便气不打一处来。
大手一挥当下决定送伏贺入国子监好好改造一番。
大荣朝贵族子弟都会进入国子监求学,为以后的仕途升迁做准备,不过那里是文官扎堆将子女送进去的地方,伏贺一个武官之子在国子监自然十分打眼。
“锦思,你爹不是一向最看不起文人吗?怎么又忽然送你进国子监了。”
锦思是伏贺娘亲给他取得字,不过伏贺向来不喜旁人唤他的字,因为这个字有些女气,能这样喊的只有他的狐朋狗友祁钰。
伏贺烦躁的在白纸上胡乱画着,墨汁沾了一桌。
“我说了不准叫我锦思。”顿了顿,又忿忿不平道:“我爹不知道从哪里听说了老侯爷的那个独子文武双全,你知道我爹凡事都爱和别人较劲,更遑论提那可是他死对头的儿子,这不一下朝便打包把我送了过来。”
他越说越气,气呼呼的将毛笔搁在桌上,“那个叫宁什么的别让我碰见,不然的话我肯定狠揍他一顿。”
祁钰正准备开口附和,忽然余光瞥到不远处缓步而来的身影,脸色微变,握拳清咳一声:“慎言。”
伏贺气势嚣张跋扈,横眉道:“就算是那个宁什么来我面前我也会这么说。”
“是吗?”
话音刚落,身后忽然传来一道微凉的清淡嗓音,伏贺微怔,转头望去,只见一道玄色身影静静立于身后。
眉眼清俊,皮肤白皙,身着玄色云纹长衫,正是他们正提及的宁宴初。
“你就是宁宴初?”
伏贺挑了挑眉,毫不畏惧的回视着他,不管怎么样,他爹说了,气势不能丢。
宁宴初抬了抬眼皮,瞥了他一眼,语气淡然:“是又如何?”
伏贺一噎。
祁钰在背后悄悄捅他腰际,以扇掩唇,小声道:“说说就好,你可千万别动手,想想你娘知道你打架的后果。”
宁宴初似对他俩的窃窃私语毫不上心,只夹着书册缓步从他们身边走过。
“借过。”
两人愣愣的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最后还是祁钰最先回过神来,只见他轻摇手中折扇,幸灾乐祸道:“不错啊,你竟然得罪了小侯爷。”
伏贺吸了吸鼻子,不服气道:“他很厉害吗?”
祁钰微微一笑:“这里的学生除了你都是文官之子,而文官又以老侯爷马首是瞻,你说小侯爷在这里厉不厉害?”
伏贺从小到大闯的祸不计其数,这次也不例外,第一天进国子监便得罪了里面的老大宁宴初。
不过好在这之后宁宴初并没有来找他的麻烦,兴许他根本没有记住伏贺这个人,伏贺也乐的自在。
祁钰将他那天的话偷偷给他娘打了小报告,害得伏贺跪在祠堂抄了一夜经书。
搞的这之后伏贺再在国子监撞见宁宴初,脑海里蹦出的第一件事便是经书,再看他也像是移动的经书,不由浑身一哆嗦,连忙绕路避开他走。
两人虽同在国子监,但一个是夫子的掌中宝,一个则是眼中钉,本来毫无交集,但是谁能料得夫子一时心血来潮。
“伏贺,你站起来。”
伏贺知道自己肯定又犯了错,驾轻就熟的站了起来,等待着夫子接下来的长篇大论。
没想到夫子的下一句话是—
“你叫你的书童将方案上的东西收拾一下,搬到珩之前面去。”
珩之是宁宴初的字。
伏贺一怔,险些以为自己耳朵听茬了,再看见陈老夫子吹胡子瞪眼,不耐道:“没听见老夫的话吗?”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他不信伏贺在宁晏初的熏陶下没有一点变化。
伏贺回头朝宁宴初的方向望去,一转头便落入那双漆黑不见底的眼眸之中。
宁宴初单手撑颔,漫不经心的朝他望去,似乎对夫子的安排不以为意。
从此伏贺地狱般的生活便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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