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笑了,霏美虽然体贴善良,但她绝不是个逆来顺受的,面对苏枝的挑衅,她将对方丢给她的嘲讽,原封不动的还了回去。谁不知道苏枝这个冒牌的千金小姐娇滴滴的连军训都偷偷哭着想家,运动会当个啦啦队员都会晕倒。当时她就哑口无言。虽然过去了这么多年,但每当想起这一段,我都会感到由衷的痛快。从那以后,苏枝再不敢正面招惹霏美了。只是在一年后,霏美的妹妹珊美考上名牌大学的金融专业,霏美高兴得整个人几乎要发光的时候,苏枝才不阴不阳的嘀咕说这个专业多如苍蝇,臭了整条大街。大家听了后都很不耻苏枝这个嫉贤妒能的人,这话也传到霏美那里去了。不过当时霏美太高兴了,就没再和苏枝计较什么。
之后的日子平淡却也温馨,看着唯一的亲人有了出息,自己的学业也受到教授们的肯定,和常睿的爱情继续升温,那一年对霏美而言,真是满满洋溢着岁月静好的味道。
可就在一年后,寝室内却发生了一次离奇的偷窃事件,打碎了这安逸的氛围。
那几天霏美一直很忙,据说是要帮她妹妹买自考辅导书。我记得当时快递送过来一个大包裹,霏美拆开后检查了一下,我还在她身边跟着看了眼书的封面,一摞书,厚厚的,我当时也没在意,就看到一个“医古文”,然后就拉着霏美去上课,再不走就迟了。霏美把所有的书放在床上就和我一起离开。我记得很清楚,当时是我锁得门,还拉了下把手,确定门是被锁住的。
但是当我们回来后,霏美发现她放在床上的书全都不见了。她当时就急了,虽然还勉强维持着镇定,不去大哭大闹,但我能从她冰凉的手心和苍白的嘴唇中感受到她的慌张与焦急。我和她在宿舍里找了一圈也没找到,又发短信问其他舍友,除了苏枝不吭气以外,其他人都回复说没有看到。
随着时间的流逝,霏美开始失态,她身子发颤,都要哭了。我拼命安慰她,还和她去楼下找了宿管阿姨,但是对方也表示爱莫能助,只能帮我们登记了事。我记得我几乎是搀着霏美上了楼,我安慰她说还可以再去订购书籍,不会耽误事。但是霏美摇摇头并没有说什么,我却在她悲伤的目光中豁然明白:她平日用的每一分钱都是辛辛苦苦做兼职挣出来的啊!别的同学都有家长的钱包,我虽然失去了父母祖母,却还继承了一套房子和祖母的存款,不愁衣食住行。但霏美和珊美满了十八岁离开孤儿院后,自己负担房
租,即便贷款弥补了学费,但沉重的生活费用也压着这一对姐妹花。在我们看来不是钱的钱,在她们看来可能比天还要大。那一瞬间我的胸膛中充斥着对小偷的愤怒!然后我立刻表示我愿意借钱给霏美先救急,霏美只是摇头哭泣,毕竟是凭空损失一大笔钱,谁能不急呢?
回到宿舍后,我陪着霏美垂泪许久,然后我们讲好由我借钱先给霏美垫上,再买一批开了网银,这时大概八点多了,离我们发现丢书、不断询问的时间足足过去了三个小时!
而就在这时,一直都没有给我们回音的苏枝终于高昂着头回来了。一进门就用漫不经心的口气告诉我们,那些书,她看着好玩,想着要上的课很无趣,就顺手把书都拿到课堂上解闷去了!然后还假惺惺地把书拿出来——天啊,那书居然都有不少折痕了!天都知道刚拿到霏美手中的时候,这些书都崭新无比!苏枝还过分的问了一句“唉呦,我上课的时候手机静音所以没注意你们的短信啊,唉呦,没耽误你用吧?没让你着急吧?”我当时真想一巴掌抽过去!
霏美的脸色也很难看,这是我第一次看到她露出这样生气的表情,但是她还是那样有涵养,接过书后一言不发——以她的性格而言,一言不发就已经代表她发怒了!任何人遇到这样的事情都会生气吧。很明显,谁会带一堆和本专业完全不相关的专业性书籍去课堂解闷?即便是感兴趣,一、两本也就足矣了。而且苏枝平日有事没事都拿着手机在手里把玩,她怎么可能三个小时都不看手机呢?她这么做,分明就是故意的!
从那以后,霏美和苏枝的关系就更加冷淡了。虽然霏美很快又恢复了温柔体贴,但我能看出来,在面对苏枝的时候,她眼底的冷若冰霜。
而且我也不得不说,苏枝,这个可恶的女人,难道善良的霏美上辈子真的欠了她什么吗?竟然让苏枝这个女人抢走了她深爱的常睿!
、第八章血手婴魂
“常睿说他和方霏美发生过关系。方霏美是在去年圣诞节的时候告诉他怀孕的消息。常睿表示不要孩子,因为大家都还没毕业,怀孕会影响双方的前途,他认为这也是替对方着想,并且愿意以‘丈夫’的身份陪同方霏美一起去医院,支付全部医药费和营养费。但是方霏美反应激烈,不仅拒绝了他,而且和他进行争吵,随后二人冷战。但是在今年一月中旬,方霏美突然告诉常睿,她已经把孩子打掉了,表示从此二人就不要再有任何联系。之后她就再没和常睿接触,直到遇害前几个小时,她才突然给常睿发了短信,还打过电话。”
法医已经推测出方霏美遇害的时间。那是在一个雷鸣电闪、风疾雨猛、伸手不见五指的深夜。那时候洛琼在沉睡,常睿和苏枝或许在沉睡,或许……
“可是这些,霏美从没和我说过!”
“那么我们也不清楚了。”
“她妹妹知道吗?”
女警起身,只说“有问题我们还会再找你”。
对洛琼而言,这不是一句好话。
她盯着墙上的挂钟,午夜了。
睡前她又喝下一瓶竹香奶茶,心神不宁的结果,就是手指上又沾了几滴莹白的奶茶。她不想这么快就用安定,那毕竟伤身。可是最能舒缓她不安情绪的奶香也无法平复她的恐惧,这个晚上,她还是失眠了。不仅是对虚幻鬼怪的担忧,更深的是来自对现实的不安。
常睿到底隐瞒了多少?他又和警察说了多少?
警察是不是全都知道了?刚才只是在试探自己,他们随时都会回来,像对待常睿那样……
一门之隔的客厅传来琴弦铿地一声脆响。洛琼僵直了身,等待恐怖的琴音飘起。但过了许久,她只能听到一阵细细软软的婴儿的哭声,一哽一哽的,仿佛要断气般萦绕耳畔,扰得人心烦意乱。
门外一阵低低敲门声,洛琼吓得坐起身,半天不动一下。那敲门声逐渐变得仿若擂鼓,洛琼这才哆嗦着去开门,走过古筝的时候,还特意看了一眼——墙壁雪白,没有手印;古筝亦是安安静静地放在原地。
拧开门锁。
“我家老人已经让你家孩子闹了一天都没休息好,晚上就安静会儿吧。”住在她家楼上的阿姨和气道。
“我家没小孩,是别家的吧,那哭声我也听到了。”洛琼辩白。
对方鄙薄一笑,“怎么会呢。全楼人都听了一整天,互相都问过了,绝对是你家的,错不了。”
洛琼又一次笔直地站在了客厅的中央,月光如白纱般缠绵在室内,白日里色泽鲜丽的温馨
事物,此刻都变得清冷若冰。
婴儿的哭声又一次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