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明婵站起来,她决定去一趟那个令人伤心的地方——苏琳的租房。她去找所有见过简画蝶、知道简画蝶的人。
就在湛明婵感到自己找到新的方向而激动、兴奋的同时,城市的另一个房间内,年轻的容珺萱正在经受着人生中最恐怖、最灰暗的岁月。
自从那天在空调里看到了女人脸、而后又被家人证明是子虚乌有,并被斥责为熬夜上网眼花综合症后,
容珺萱感到自己身边的确安稳了一段时日,什么怪事都没了,一切似乎静悄悄地恢复正规。后来开了学,姐姐回学校继续读博去了,父母又接到公派出国的工作,先后离开。容珺萱本来也可以住校,但为了看家,她还是决定走读一段。一来她为了追赶上姐姐的水平,整整复读三次后考上这个学校,和宿舍的同学实在不是很交心;二来学校的课业也不是很沉重,离得又近,索性回来住着方便。美中不足的就是自从那个恐怖的夜晚后,电脑坏了,完全黑屏,怎么也启动不了。送修后,电脑被判需要住院大体检,体检结果出来后还要从厂家去申请调取维修所用的零件,七零八碎的时间算一算,半个月了,电脑还没回来。容珺萱感到分外无聊,看了看电视,检查了门窗后,就回到房间、躺在沙发上看言情小说。父母不在的时候,她很喜欢躺在沙发上看着看着书,就慢慢睡觉。感觉这种不合常理的睡觉方式,很酷很个性,很生活。
秋老虎着实凶猛,这几日,容珺萱都是不得不提心吊胆地打开空调,好在没再发生任何奇怪的事情。容珺萱的心也就渐渐放了下来。躺下去后没多久,她便感到越来越热,皮肤的汗水粘着在沙发的皮面上,很不舒服。于是她打开了空调,冷气呼地吹下来,容珺萱舒服地嗯了声,继续看书,看着看着,她睡着了。
随后她走入梦境。
一个只有声音的梦。
哭声。
幽咽的哭声。
四面八方的、幽咽的哭声滚滚而来,愈发刺耳!
容珺萱大呼一声,从梦境中将自己强行□。
她刷地睁开眼。
眼前是一片黑洞洞,微微能看到一丝丝亮光。
那应该是台灯的亮光,睡着前,并没有关灯。
但是自己的眼前,为何蒙上了一片黑暗?
为何浑身都紧紧地被束缚着?为何四肢都活动不开?为何肺腑很是沉重?为何……为何……皮肤上都蒙了一层东西,而那触觉,很像是……很像是……
她终于□一只手,小心地碰了碰眼前的“黑暗”。
仿佛被烫到般拿开了手,随后她无可抑制的尖呼一声,左手也□了,双手一起朝着脸上那片“黑暗”狠狠一扒!
她猛地坐起来,双手还拎着那扒下来的“黑暗”,她看到自己整个身体都被那“黑暗”缠绕着,紧紧密密,如此妖娆。
她看了看上方,空调的出风口处,一缕缕“黑暗”从扇形叶后缠绵下来,仿佛垂下的藤蔓般,裹住自己的身体。
“啊————!!!!!”
容珺萱绝望地惨叫
一声!双手拼命扒着身上的“黑暗”——那是,长长的头发!
、第四章电热水壶里的手指
故地重游,物是人非,感慨颇多。但这不是感慨的时候,湛明婵给自己伪造了一个简画蝶远方侄女的身份,锁定了苏琳曾经住过四号楼门,从六层到八层,挨家挨户一一打听——因为资料显示,简画蝶是住在七层的712。但是大概由于这楼门相邻的两层在几年内发了三次惨烈凶案——丈夫杀妻分尸案、成家女亡母失踪案以及流泪沙发之案,所以很多老住户都搬走了,新来的人自然不清楚以前的事。而房子大都弄成隔断间进行出租。湛明婵为此还特意拜访了苏琳住过的612室,进到里面,已是焕然一新,重新弄的装修,家具也换了换,租户,自然也都换了一批,对于这地方的往事,自然一问三不知。
终于,她在七层的707室碰到了一个中年男子,听到湛明婵打听简画蝶,面色一怔,但还是让她进来了,因为——“我母亲两个月前去世了,她去世前一直在嘀咕,说成家那事,肯定没完。早晚会有人来弄清楚,那对整栋楼都是一个福音,所以特别交待,如果有打听这事的人上门,一定要知无不言,好好招待。”
“您母亲……”湛明婵看向香烟和贡品后那张黑白遗像,一个慈祥的老人家。
“前几个月,六层那事,我母亲也是知道的,而且还很好心地嘱咐过其中一个女孩子,跟她说了流泪的沙发的缘故,劝她快跑。后来那女孩子躲过一劫,回家去了。”中年男子坐下道。
湛明婵心中一酸,苏琳,苏琳,到底是我疏忽,竟让你魂断家门口。不过她也确定了,这个遗像上的老人,必定就是苏琳在聊天记录中所提到的那个老人家。
“712成家,”中年男子叹了叹,继续开口道,“712成家……我母亲去世前,一直在嘟囔,说712的事,比612那场杀妻分尸案还要可怕。问她缘故,她说,因为那怨气太重,她都看到了,还说那事情还没了结。后来我想……虽然不该随便信这些,但是我依然认为小孩和上了年纪的老人,尤其是濒死的时候,一定打通了和那个世界的门,能看到我们这些健康的成年人所看不到的。毕竟612和712那三档子事,实在太邪乎了。你是简画蝶的远方侄女?”目光看向湛明婵。
“是的。其实主要是家里一位长辈去世了,遗嘱中特意交待有一份财产要留给离家多年、未有音讯的姑母简画蝶,家里人都在四处找她。好不容易才打听出她曾经在这里住过很久。”
“是很久。她住在这里的时候,我每周都会和妻子回我母亲这里,也经常能碰上。”中年男子沉沉道,“最初,她是和她的丈夫一起搬来的,我也曾在电梯里
见过她和她丈夫手牵手一起上班的场面。但是彼此并不熟,也没招呼过。后来听说,她丈夫为了养家糊口,辞工后南下做生意去赚钱,那时候简画蝶已经怀孕了。孩子生出来后,她丈夫也没回来,一直到今天,都没了音讯。其实我们都觉得,她丈夫要么是遭了不测,要么是……”中年男子摇摇头,“在那边又有人了。”
湛明婵心中一紧,再一次想起那张明信片:
我身骑白马,走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