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这次是一个非常重要的客户。”常若俪加重了语气,气质高贵的她盯着钱莘的眼睛,“阿莘要听话,在家照顾好弟弟妹妹。”
钱莘从母亲的目光中看到了不容置疑的坚定和警告。而素来和蔼可亲的父亲——钱憬则阴沉着脸,一声不吭地打好了领带,穿上皮鞋,拿起公文包,头也不回地走出家门——甚至没和他的三个孩子说一声“抱歉,爸爸失约了”。
似乎就是从那天以后,钱憬与常若俪的脸上总是罩了一层呆板的面具般,他们的每一丝笑都那么勉强,哪怕是面对着他们心爱的三个孩子。他们的眉宇间依然笼着层层阴云,目光闪烁,时而心不在焉。
“妈妈,是公司出了什么问题吗?”钱莘自觉是家中长女,也是唯一成年的孩子,她主动询问常若俪,希望能为家族分忧。
常若俪勉强一笑,摸了摸钱莘的头发,“阿莘真是越来越懂事了。放心吧,任何事情我和你爸爸都会处理好。”又犹豫一下,“阿莘,有事跟妈妈说,需要钱就直接拿妈妈的卡去刷。但是千万别去烦你爸爸,他已经很累了。还有,这些事情都不许告诉阿荣和阿菀,让他们专心学习,好好准备高考,家里和公司什么事都没有,要他俩不许胡思乱想。”
钱莘点点头,她当然知道父亲忙于公司业务的艰难和辛苦。可是……可是以往,即便是公司的业务出了什么纰漏,即便是竞标失败还是股价突跌,即便是资金周转出了问题,即便……父亲和母亲虽也透出疲累,会叹息,会抚额。
但是他们不会躲躲闪闪!
钱莘顿悟了为何她会觉得这次家里出了不一般的事情。因为父母的神色中,总是透露着一抹古怪的不安。他们的言谈举止中失去了往日在逆境中的坚强和坦荡,更多的是鬼祟的回避。
一定出了什么事情。而这一切,都和那天那个打断他们全家出游计划的电话息息相关!
钱莘偷偷翻过父亲的手机,希望找到那个电话,打过去问问清楚。但是父亲却是个很喜欢删除短信留言、清空通话记录的人。钱莘也算计着要不要去服务中心查一下父亲的通话记录,但是钱憬身为公司的董事长,对自己的隐私自然是十二万分的注意。钱莘
一个被父母娇宠大了的女孩子,哪里有能耐去查她老子的讯息呢?若是她的母亲常若俪,那倒还没问题。可是很明显,这次的事情,常若俪是知情的,而且是站在丈夫钱憬那一边的。这从她叮嘱女儿不要去烦父亲的言论中就能听出来。
到底会发生什么事?莫非是父母在扩充业务的时候,惹了不该惹的人?招了会触犯法律的大麻烦?尤其是触犯刑法,那是要坐牢……想到这里,钱莘就冷汗涔涔。她不敢想像如果是那样,那么她将失去现在所拥有的轻松悠闲,失去所有的荣华富贵,甚至要背负各种羞辱和指责,还面临着可能失去父母的恐怖现实。想到这些,钱莘几乎要哭出来。
不行!不可以这样子!她一定要搞明白家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钱莘戴着耳机,一边听着流行音乐,一边躺在舒适的床上想着,她要和妈妈好好谈一谈,或者潜入爸爸的书房,找一找线索。或者去问问她相熟的公司的高层……
耳机里,动听的音乐逐渐走向副歌部分,那一声声唱词从久远的岁月中走来,铅华洗尽,韵味浓厚,调子悠长绵绵,清亮旖旎。钱莘微微眯着眼,不由跟着曲调轻哼——
“我身骑白马,走三关。我改换素衣,回中原。放下——”
浅黄色的天花板上,一道阴影不容忽视地优雅掠过。
钱莘停下哼歌,她以为自己看花了,眨了眨眼。
余光处,天花板和墙壁的接缝点,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轻轻颤动。
钱莘侧过身,抬起头,耳机并未摘下,哀婉的曲调还在她耳边萦绕。
她看到一片很有意思的影子。
形似蝴蝶,但两边的翅膀却又不尽相同,似乎一边大,一边小。
这是哪里投影过来的呢?钱莘直起身,看了看自己的房间,好看的柳叶眉一挑。
房间里不该出现这种投影。莫非是灯罩里趴了只大飞虫?
钱莘想到这里,心中有些不满。真不知佣人是如何打扫的卫生,怎么能让家里出现这样的虫子?
她套上拖鞋,走到灯罩下方——
明亮的灯泡。没有任何飞虫。
钱莘看了眼墙壁,那两片硕大的翅膀还在一张一合。
一股凉气从脚底冒出来。
她看到那翅膀在不断地变大,它的花纹变得清晰,它的形状变得狰狞。它几乎要挣脱出墙壁,从一片影子,变成一个具有实体的怪物。钱莘甚至看到了它细长而尖锐的足伸向了自己。
她感到额头被什么东西点了点。睁大眼,一只硕大的、长着不一样的翅膀的怪物竖在她的面
前,一双属于人类的眼睛正盯着她。
钱莘尖叫一声,夺门而出,耳机被她甩在了床沿,有气无力地耷拉着,床单上映着那长长的、摇曳的耳机线,轻轻晃动,伴随着尚未完结的旋律,咿咿呀呀着古老的歌谣——
“我身骑白马,走三关。我改换素衣,回中原。放下西凉,没人管。我一心只想王宝钏……”
作者有话要说:终结卷开始!我争取在旅游前更完哈!多谢大家支持!
、第一章贺希希的苏醒
期末考试结束后,湛明婵和曾警官会面。
曾警官拿出两张一样的照片,“我找了梅展其余的同学,他们中还有两个人保留着这张合影。”
湛明婵将照片翻过来,大拇指压在照片背部,食指和中指抵在正面。她的食指正好放在贺希希的面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