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王点头：“你可还知道，带这丫头回齐王府，并非齐王的意思？”/p

“并非齐王的意思？”李长生稍微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是那丫头死乞白赖地自己跟来的？这也没什么稀奇的，他再怎么落魄，也是堂堂齐王……”/p

“不。”魏王打断了他的话，“是皇上命她跟来的。”/p

“皇上？！”李长生吃了一惊，“那丫头有什么不同寻常的？竟劳动皇上下令？”/p

“不是那丫头有什么不同寻常的，而是……齐王有什么不同寻常的。”魏王说着，声音轻飘了起来，“齐王在皇上心中，到底还是不同的。连他喜爱一个小小的厨娘，皇上也肯费心思帮他运到京城来。”/p

李长生听出了魏王的未尽之意，嗤了一声：“那又如何，他现在连自己都保不住，还顾得上一个厨娘？”/p

魏王笑了一声，也不知是赞同还是不赞同。/p

那边厢，杨柳照着魏王指的路，终于顺顺当当到了一处院落。/p

这院子不大，门前种着几丛竹子，看起来很是清幽，但却一点儿也不像是齐王住的地方。毕竟他是齐王府的主人，怎么着也应该住朝向最好，房间最多的院子。/p

正当她端着煎鸡蛋，在屋外踌躇的时候，屋内传来了一阵咳嗽声。这咳嗽声不可谓不熟悉，看来是阿牛无疑了。哦，不，他现在不叫阿牛，而是叫聂子云。/p

门外并没有侍守的丫鬟或小厮，杨柳又不好贸然进去，只好加重脚步，又咳嗽了几声。/p

随着她的咳嗽声，屋内安静下来，一时间只听得见风吹过竹林的沙沙声。/p

杨柳端着煎鸡蛋，迈上了台阶，随后，看见了斜倚在窗前，显得有点百无聊赖的聂子云。/p

院子很小，屋子却很大，因为屋内空荡荡的，几乎没有家具。空旷的屋子内，聂子云一袭宽袍，席地而坐，撑着手臂，靠在窗前。/p

杨柳忽然就想起了他曲着一条腿，坐在杨家老宅墙头的样子来。墙头上的阿牛是吊儿郎当，带着一丝痞气的，而此时的聂子云，却无疑是落寞的。/p

杨柳没来由的生出一丝怜心，忘却了她现在是被他连累的人。/p

“阿牛。”她轻声唤道。用的是昔日的化名，好像这样子，他就不会显得这样落寞似的。/p

窗前的聂子云转过头来，脸上的表情却是漠然的。/p

这是杨柳头一次真真切切地看清他的脸，不由得愣住了。/p

以前的阿牛，脸上不知抹了什么，总是让人看不真切。而此刻眼前的人，就好像终于剥去了面纱，五官变得明朗起来。/p

原来他有着浅浅的眉，高挺的鼻，丰润的唇，以及瘦削的脸庞。他就像是一副淡淡的水墨画，但一点儿也不显得女相。/p

杨柳冲他笑了一下，走上前去：“阿牛，我来给你送——”/p

“站住。”她还没说完，便见聂子云双唇轻启，吐出了两个毫无感情起伏的字眼来。/p

杨柳愣了一下。/p

其实规矩她懂的，她现在的身份是厨娘，理应把煎鸡蛋交给他贴身伺候的丫鬟，再由丫鬟奉给他。可是这间屋子里除了他们俩，并不见第三人，她该怎么办？总不能把盘子就地放下吧？/p

聂子云许是看出了她的疑惑，再次吐出两个字：“出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