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乾隆八年成书的《大清统志》,书中所论西洋,有认定西洋国可在印度洋附近,也可在西南大海中,佛郎机、荷兰与苏门答腊、爪哇相邻。乾隆五十四年,和珅等奉旨编修的《钦定大清统志》中外国都被列为朝贡国,西方国家只有荷兰、西洋、俄罗斯、西洋锁里、佛郎机等。
乾隆三十二年,纪晓岚等校订《清朝文献通考》、《四夷考》中还在批判《职方外纪》“所言未免夸张”,五洲之说“语涉诞诳”。时人平步青忿忿不平,认为明人甘受利玛窦之流奸佞小人的侮慢蒙骗而不自觉,认为利玛窦将欧洲译为“欧罗巴”,用字就有夸大之嫌,而将亚洲译为“亚细亚”,用心更为险恶,“亚”者,有“次”、“丑”、“细”、“微”等意,可见《尔雅》、《说文》等,这分明是在侮辱国人。而明人甘受利玛窦之侮慢,无人悟其奸者。真不知道后来电视剧搭错了哪根筋没命夸这位纪先生。
鸦片战争之后,道光皇帝才想起让人打听清楚英国到底在什么地方。可明朝时期的《坤舆万国全图》其中清楚地标明了英国的所在位置与远来中国的航线。受道光皇帝旨意去询问鸦片战争中被俘的英国士兵有关中国与英国和俄罗斯距离远近的姚莹发现,《坤舆万国全图》已经将海陆诸国何者接壤、孰为东西、相距远近等标示得已经非常清楚。
再等到光绪年八国联军都要兵临城下了,大学时徐桐压根就不认为这世上有西班牙、葡萄牙等国的存在,都是英夷编出来糊弄大清朝的,“西班有牙,葡萄有牙,牙而成国,史所未闻,籍所未载,荒诞不经,无过于此!”
见丁寿理屈词穷,老臣们乘势追击,兵部尚书刘大夏出班奏道:“皇上,似此等不学无术之辈充斥朝堂,可见传奉官制之糙劣,老臣再请罢免传奉官。”
所谓传奉官,就是不经吏部,不经选拔、廷推和部议等选官过程,由皇帝直接任命的官吏。这也是皇帝被逼的没办法,按照文官的选官标准自家的皇亲近臣什么官都派不上,不过这样任命的官吏不是正途,平日少不了受进士出身的官吏白眼,丁寿恰恰就是刘瑾走门路给弄出来的官,自然有大把人看他不顺眼。
别人上奏也就罢了,刘大夏前几天刚由刘瑾和丁寿在正德面前上过眼药,正德见他可没有好脾气,当下冷冷道:“刘卿何出此言,老子云道不辨不清,理不辩不明,大家起坐而论道,遑论其他,还不退下。”
呃,刘老头下被噎住了,弘治在世时对这些老臣极为尊敬,小皇上登基后萧规曹随,似这样当面驳斥的情况从未出现。
见刘大夏上奏不成,谢迁跟进补刀,“皇上此言不妥,似这等顽劣之辈,不知仁爱忠恕,不识圣人微言大义,何谈论道,请严治其罪。”
“谢阁老此言差矣。”“下官不敢苟同。”
朝班中异口同声走出二人,皆是三十有余,个国字脸,白面微须,乃是兵部给事中王廷相;另人长条脸,三缕长须,却是兵部主事王守仁。
二人出列后也是惊诧的看了对方眼,王廷相率先开言:“先儒之言未必万世不刊之定论,后世之人亦未必不能盖过先儒,道者,无终穷,若只知道因循守旧,惟先儒之言是从,可谓诬道。”
对突然蹦出来的两个小子谢阁老自是不满,待看见其中有老友之子便不想计较,温言道:“先儒高风亮节,志存高远,岂是吾等能望其项背。”
“造化生人,古今轨,中人以下,以己论量天下者也,可谓之诬人。”王廷相堪称毒舌,你谢阁老自己是中人以下的天分,便以己度天下人,认为大家都不能像你样超越古人,这不是诬蔑“道”了,是在诬蔑“人”了。
谢迁状元出身,被后辈如此指摘气的直哆嗦,边王守仁又上前步:“求学贵在得之于心,若与心中所悟不符,即便孔圣之言也不敢认同。”
“放肆,尔等黄口孺子学的几日文章,不敬师长,不尊上官,还不退下。”成化十七年状元礼部右侍郎王华出声呵斥。
王守仁脖子缩,后退几步,没法不退,老子训儿子,天经地义,连嘴都不敢还。
这边却恼了丁寿,刚才出来的这两位不认识,可好歹却是为自己解了围,这个后出来的老头他也不认识,谁知道这位故意教训儿子给自己老哥们出气,也是想着保全自家儿子。
“这位大人慎言,俗语说宁负白头翁,莫欺少年穷,待来日鲲鹏展翅,少年成就岂可限量。”丁寿打定主意得给这二位找回场子。
王华眉毛挑,这个罪魁祸首实在讨厌的紧,老大人准备挽袖子和谢迁联手,两个状元公并肩子骂死这小兔崽子。
李东阳看今天这经筵闹得实在不像话了,处置这小子那边皇上和刘瑾定是不干,轻松放过吧他自己都觉得不解恨,心中番计较,呵呵笑道:“诸位同僚,今日经筵本是谈经说史,皇上言坐而论道语中的,吾等何必纠结。”
正德立即点头称是,看这李老儿比其他人顺眼了许多。
“可丁大人适才确是君前失仪,若不计较显得有意包庇,既然今日乃是文会,便罚他文章篇,以儆效尤。”
“此言大善,刻为限,他方才所言”莫欺少年穷“,就以”少年“为题,作文篇,也好让吾等开开眼界,何谓少年之才。”刘健当即点头,这小子底细他们也打听清楚了,宣府人士,终日游手好闲连童子试都没考过,家中出钱给他捐了个监生,这样的人能做出什么好文章来。
正德那边眼看阻拦不了,刘瑾只得让人摆上几案,点上线香,丁二爷端坐案后,咬起了笔头。
眼前这阵势殿试都比不上,毕竟殿试是大群人考试,皇上和数人监考,如今只有他人执笔,不但皇上在,三公六部大小九卿大眼瞪小眼的看着他,这压力换个胆小的直接就能吓瘫了。
就算丁寿没心没肺,可也得写得出文章来,别说文章就是诗词他都困难,穿越前辈们都是往唐宋穿,唐诗宋词不要钱的往外搬,他穿这时候哪还留下什么可抄的,后世太祖爷的诗词倒是记得几首,基本都是犯忌的,“二十万军齐入赣,不周山下红旗乱”,“刺破青天锷未残”,“萧瑟秋风今又是,换了人间”,这些词儿要是用上了,估计就是正德都该砍他的头了,
丁寿忽闻得股若有若无的声音传入耳际,“猴崽子,尽人事听天命,事若不成,装晕。”猛抬头,只见刘瑾面色不改,见他望过来,眼皮垂,不搭理他,装晕,也是个办法,可今后就得夹尾巴做人了,丁二爷很是纠结。
眼见得香已经烧了半,他那里字未动,正德不由焦躁起来,若是交了白卷,他这位皇上也是脸上无光,左右无事便命身边小太监奉上几本奏折过来批阅,才看了几本,怒气上升,啪的拍桌子,“岂有此理”。
诸位朝臣看这位爷又要闹什么幺蛾子,正德已经怒道:“五月小王子方趁国丧袭扰宣府,如今又入花马池,攻陷清水营,犯甘肃镇夷所,指挥刘经战死,大扰关中,可是欺我大明无人!”
兵部尚书刘大夏奏道:“九边之地堡垒森严,鞑虏即便破关也难以深入,劫掠番自会退去,臣举荐右都御史杨清经略陕西,兼理巡抚之职,加筑边墙,以防边患。”
正德不由气乐了,人家三天两头上门打你,抢番就走,我这只能等着挨打,最多花钱把门修好点,有这道理么,“刘尚书为兵部之首,不晓进取,只知修墙补洞乎?”
谢迁道:“陛下,兵者,天下之凶器也;勇者,天下之凶德也。此两者俱非君子之器!刘尚书之言老成谋国,着令九边守将严加戒备,阻蛮夷于国门之外确是正理。”
喘着粗气,正德又拿起本礼部的折子,“那朵颜部去岁才勾连小王子入寇大同,先皇未曾惩戒,如今又上本请求互市,这也能答应?”
李东阳道:“朵颜通潮白河、古北口,距京师日而近,应当善待以固根本。”
“李阁老所言极是,蒙人野蛮,以杀戮为耕作,想我大明乃文明礼义之邦,天朝上国,何须斤斤计较,开通互市,厚待彼方,方不违仁道。”
正德被这帮满口仁义的大臣气得说不出话来,坐在边的丁寿冷眼旁观,帮颛颛老朽,满口仁义道德,故步自封,兵者凶器,勇者凶德,大明的血气就被这些文官消磨殆尽,不由心中热血涌动,篇文章在记忆中出现……
“少年者,国之将来,人有老少,国亦有老少。”
“欲言国之老少,请先言人之老少。老年人常思既往,少年人常思将来。惟思既往也,故生留恋心;惟思将来也,故生希望心。惟留恋也,故保守;惟希望也,故进取。惟保守也,故永旧;惟进取也,故日新。惟思既往也,事事皆其所已经者,故惟知照例;惟思将来也,事事皆其所未经者,故常敢破格。老年人常多忧虑,少年人常好行乐。惟多忧也,故灰心;惟行乐也,故盛气。惟灰心也,故怯懦;惟盛气也,故豪壮。惟怯懦也,故苟且;惟豪壮也,故冒险。惟苟且也,故能灭乾坤;惟冒险也,故能兴日月。老年人常厌事,少年人常喜事。惟厌事也,故常觉切事无可为者;惟喜事也,故常觉切事无不可为者。老年人如夕照,少年人如朝阳;老年人如瘠牛,少年人如乳虎。老年人如僧,少年人如侠。老年人如字典,少年人如戏文。老年人如秋后之柳,少年人如春前之草。此老年与少年性格不同之大略也。人固有之,国亦宜然。”
“浔阳江头琵琶妇,当明月绕船,枫悠轻颤。
“东华门的事哀家听说了,皇上打算怎么处置?”
“儿皇想将此事交给锦衣卫审理。”
娘俩儿谈心丁寿不想关注,东珠,二爷已经对太后鞋面的装饰作了鉴定。
“这事闹的有点大,让锦衣卫给外面人个说法也好,正好你祖母想让翁泰北出来,就交给他办吧。”
闻听此言丁寿如同久旱逢甘霖,这个烫手山芋总算甩出去了,却听正德道:“母后说的是。”等等,小皇帝该不是要用方才给他支的招吧。
正德继续说道:“翁泰北毕竟老成持重,当年处置李梦阳之事就颇为父皇看重。”
当年郎中李梦阳弹劾寿宁侯张鹤龄欺压乡里,抢占农田,势成翼虎,奏折中对张氏也颇有不敬之处,被弘治下了诏狱惩戒,翁泰北与内阁交好,自然不会难为这位马前卒,好吃好喝好招待,待弘治想起来把李梦阳放出来,这位不知收敛,爷们连诏狱都蹲过还怕啥,直接在大街上把张鹤龄牙都打掉了,张皇后怂恿弘治严办,却第次被训斥,现而今恨屋及乌,可想而知。
丁寿闭眼,完了,果然,张太后语含怒气,“好了,无须再说,翁泰北就让他继续在诏狱里面呆着吧。”
“你就是丁寿,抬起头来。”太后声音又起。
丁寿闻言抬头,见到的是位面如桃花,肤如凝脂的美妇人,手中捧着个鎏金雕龙手炉,见了他点头道:“倒还有几分灵气,这事就交给你了。”
“此事干系太大,恕臣不敢奉旨。”
“什么?”母子两怒问道。
丁寿硬着头皮道:“民间军余如何知晓宫闱之事,背后必有人指使,且其躲藏之处恰为皇上回宫之路,指使之人熟悉皇上作息,而且皇城戒备森严,市井小民如何混入宫中,必是有人接应,此人若在外朝必是重臣,若在内廷必是显贵,臣年轻识浅,不敢担此重任。”话说完丁寿警醒过来今日为何觉得不对了,出文华殿后路上竟不见负责警跸的大汉将军,这宫中果然有猫腻。
张太后闻言陷入沉思,老实说这些话虽是丁寿推脱之言,却不无道理,明朝宫禁谈不上严密,百年后还出了个“梃击案”,不过那个张差也是被用心叵测的太监援引入宫,比起后世煌煌大清还是强上许多,不说白莲教攻入皇宫,反社会人格那位在顺贞门行刺嘉庆,单是咸丰年间小贩在养心殿外练摊,还摆就是几年,就够奇葩的,千古未有事,尽出大清朝。
张太后番思索,外朝的大臣直对张家不满她是晓得的,当年久婚无子,那帮大臣就撺掇弘治纳妃,生了儿子又说皇帝子嗣不昌,也听到些风言风语说儿子不是她亲生,至于两个弟弟胡作非为惹得民间物议,若非明朝外戚不担重任,就差把他张家比作唐天宝年间的杨氏门了,心中打定主意此番定要严查到底。
“此事必须详细盘查,皇上,赐给丁寿金牌面,查案时若有人阻,先斩后奏。”
正德闻言应是。
张太后犹嫌不足,“再赐你面穿宫腰牌,有何进展直接入宫禀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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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镇抚司,后堂。
桌宴席极尽丰盛,郑旺老儿吃得满嘴流油,丁寿添酒布菜,口个老先生的恭维着,没办法,正德只有个要求,必须取得真实口供,不准屈打成招,那就哄着来吧。
郑旺叼着只鸡腿,打了个酒嗝,含糊道:“女儿生了皇子乡里乡亲都知道,三不五时的我带些家乡土产也去探望,女儿也常拿些宫中衣料饰物孝敬。”
“哦?这么说老先生见过令爱咯?”丁寿斟上杯酒道。
“滋”的口干掉,抹嘴,郑旺道:“没有,女儿已是宫中上人,岂能轻易见外人,都是命刘山代送的,小哥你连这都不知。”
副你个没见识土包子的嫌弃劲儿,噎得丁寿说不出下句来,强捺住气,脸上堆着笑:“那后来呢?”
“我是皇亲了,四邻八里的都来送礼巴结,也有不少人投靠为奴,当年京城里谁不晓得郑老皇亲。”郑旺胸脯拍的当当直响,随后叹,“突然有天锦衣卫找上门来,把我押进大牢,没待几天提了出来,却是皇帝女婿要审我。”
“见了皇帝女婿我五十说,就被押入了刑部大牢,后来刑部判决说宫中查无郑金莲此人,系妖言之罪,刘山凌迟处死,我也被判了斩刑。”郑旺抽了自己嘴巴,“你说我好好在家种地不好,跑京城当什么皇亲啊,那段时间肠子都悔青了,结果进了大牢就没了动静,也没有要将我问刑的意思,直到前几天我才被放了出来,本想回家种地,谁知道碰上个叫王玺的人认出了我。”
“这人是干什么的?”丁寿直觉这人才是关键。
“他说是京城人士,告知我女儿当年被皇后幽禁了,现而今天子就是我的亲外孙,被皇后抱来当了自己生的,说只要我进宫去祖孙相认,就能救出女儿,恢复皇亲身份。”郑旺两眼放光。
逻辑思维全是漏洞,典型的妄想症患者,丁寿腹诽,问道:“如何进的皇城?”
“他告诉我宫中也有人心怀忠义,只要在那个时辰进宫就无人拦阻,还说了躲藏之处,待看到身穿黄袍之人就出来喊冤,那些话也是他教的。”
这时杜星野进门禀告:“大人?”
丁寿离席,来到门前,杜星野轻声道:“查清楚了,当值的应是薛福敬等四十八人,已经命人去拿了。”
轻轻点头,丁寿道:“办得好,马上去捉拿个叫王玺的人。”见杜星野欲言又止,“还有什么事?”
杜星野附耳说了几句,丁寿惊诧:“这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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处茶楼内,两个闲人据座聊天。
“老哥听说了么,皇城出了新鲜事。”个茶客神神秘秘的低声说道。
“什么事啊?”百姓总是对皇城里大人物发生的事情充满兴趣。
“皇上的外公在东华门喊冤。”
“兄弟今早起猛了吧,尽说胡话,昌国公去世十来年了。”
“你说的是当今太后的父亲,我说的是亲外公,生母的亲爹。”
“怎么回事?跟哥哥说说。”
那人得意卖弄道:“当年皇后大婚四年没有生养,心急之下就弄了李代桃僵的主意,把宫女所生的孩子抱来自己养,当成亲生的,将孩子生母幽禁起来,如今宫女的父亲跑去喊冤啦。”
“噢,这事有点印象,前两年街面上老有个什么郑老皇亲的,莫不就是他。”
邻桌的个客人也插进来,“我听说事情还不止这些呢,”左右看看,低声道:“据说当今皇上也不是宫女生的,而是从宫外抱养。”
“天啊,这可是关乎大明国本的事啊。”
茶楼酒肆,街头巷尾,类似的对话频频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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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才多长时间,就满城风雨,皇宫大内是筛子么,四处漏风,给我顺藤摸瓜,查出谣言根源。”丁寿气急败坏的拍着桌子。
锦衣卫官佐领命而出。
丁寿怒气冲冲就奔向了北镇抚司刑房。
地牢内,个壮汉五花大绑的挂在刑具上,丁寿悠悠走到他身前,“薛福敬,你也是咱们锦衣卫中人,知道锦衣卫的手段,识相的快点招出来。”
薛福敬吓得浑身冷汗,“大人,小人冤枉啊。”
“所有人都指认是你勾连大家今日不入宫值奉,还有什么冤枉?”
咽了口吐沫,薛福敬竹筒倒豆子般把事情交待了出来,兵部尚书刘大夏裁撤传奉武官六百八十三人,他们这四十八人都在裁撤之列,心中不免郁郁,有人建议他干脆选个时辰全不入值,让皇上晓得此事,没准会有转机。
薛福敬也觉得此事可为,就勾连了四十八人的东门守卫,约定了文华殿经筵时不去值奉,可哪想到这段时间出了这么大的事。
“什么人给你出的主意?”
薛福敬呐呐道:“是邻里个街坊,唤作王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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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内处荒废的老宅内,将京师搅得鸡犬不宁的王玺此刻恭恭敬敬的跪在地上,他身前不远处站着个身穿白袍的蒙面人,负手而立,白色袍袖上朵金莲刺绣赫赫在目。
“这件事办得不错,某当回奏教主记你功。”蒙面人声音低沉,显是故意隐藏本来声音。
“多谢使者栽培,为圣教出力,赴汤蹈火在所不辞。”王玺恭敬答道。
蒙面人满意的点了点头,“如今你已露了相,不适宜再留在京城了,马上出京南下,教中对你另有安排。”
“这个……”王玺面露难色,他潜伏京中多年,已是地道京师人,经营起了股不小势力,贸然离开颇有不舍。
“嗯——”蒙面人拖长鼻音,有不满之意。
“属下遵命,只是那些派出传播消息的兄弟时间收不回来。”
“哼,他们估计已经被厂卫的爪牙盯上了,无须再多事,为圣教献身也是他们的福分。”蒙面人语含不屑。
王玺只得硬着头皮答应,垂首道:“属下即刻动身。”不听回应,抬起头,蒙面人鸿飞渺渺,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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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了……作死啊……你轻点……”
西便门附近的间民房内,热腾腾的火炕上条粉白长腿搭在王玺肩上,随着他的耸动不住摇晃,王玺呼呼喘着粗气,身黑色腱子肉满是汗水。
这个妇人是个小寡妇,而且是连克三夫,诨名小白鞋,长的也是油头粉面,水蛇小腰掐都能出水来,没了丈夫依靠,衣食无着,便干起了半掩门的勾当,按说以王玺的手段势力也不是睡不得良家妇女,只是这小白鞋在炕上颇有几分绝活,尝了次鲜的王玺食髓知味,欲罢不能,二人遂作了姘头。
王玺就要南下,千般都能舍下,可就是这身皮肉实实放不开,教规严苛,他也不敢携美而行,只把今夜当成此生最后炮般来个爽快。
“今天……你是……怎么了,”小白鞋呻吟道:“我都三次了,你还没出来,是不是吃了药了。”
吃了加量春药的王玺也不答话,只将条茁壮肉棍呼哧不断挺刺,在妇人阴中进进出出,猛地将小白鞋两条长腿全都架起,压在肥臀上阵狂耸……
“啊——”小白鞋发出阵尖鸣,黑色长发垂在炕沿不住甩动,王玺忽地趴在她身上“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
小白鞋无力的推了他把,埋怨道:“又不是第次,大家斤两都清楚的很,吃那虎狼药也不怕伤了身子。”
王玺不答话,伸出手揉捏着她胸前的两团白肉,小白鞋将他身子推开,“滚边去,折腾的老娘浑身是汗,得洗洗去。”
“咦,”小白鞋惊讶的发现,倒在边的王玺胯下肉棍子又高高耸立起来,还没来得及躲闪,王玺个虎扑,将她摁倒,再次深入。
“你牲口啊,没完没了的。”已经没有力气的小白鞋推打了几下,就认命的由他折腾。
王玺腰身用力,狠狠抽送。张大嘴也堵住了她的小嘴,本来就体力透支的小白鞋哪里是他的对手,不住躲避哀告,细嫩光滑的白肉上香汗淋漓,王玺咽着口水,狠掐着肉臀,不管不顾更加猛力压住她,狂吻乱奸起来。
小白鞋承受着男人的兽欲,嘴里不时哀求。只是疲惫无助的呻吟语气勾得王玺更发狂使力,条肉棍里外翻飞,尽情摆弄蹂躏眼前玉体。
身上困倦越来越重,也不知过了多久,只知道两腿浑若无力,随便他推来摆去,会儿被推到胸前,会儿又被分开拉直,最后又将她的双腿盘到腰间,小白鞋只得轻声“啊——啊——”的呻吟配合,只求王玺早些完事。
“操,小娘皮这身肉真他妈够劲。”王玺猛地抱紧她,用力啃咬那丰满的胸脯,拼力猛干数十下,个大力深入,嚎了嗓子,股热流直喷到花心上。
费力地推开男人,小白鞋艰难的坐起,看着脏东西慢慢流出来,掐了男人把,“你犯了色痨了,这么不要命。”
看着外面天色已经破晓,喘匀了气的王玺从旁衣服里翻出包银子递给小白鞋,“我早要南下跑生意,时半会儿回不来,照顾好你自己。”
接过银子手中沉,怕不下二百两,小白鞋心中不祥预感,“你是不是闯了什么祸了?”
“没影的事,别瞎想。”王玺安慰道。
“那你就本分在家待着,外面世道那么乱,再出个好歹,我上辈子欠你的,要是不嫌我命硬,就娶我进门踏实过小日子,老娘定白天黑夜的好好伺候你。”
王玺嘿
””e”t^
嘿笑,“那就好好等着,爷出去闯荡番,说不得能给你挣个诰命回来。”
小白鞋摇了摇头,雪白身子伏在他胸膛上,手指轻轻在他胸前画圈,“尽说胡话,如今咱们吃油穿绸的还不知足,那诰命夫人岂是咱们这样的人家能得的。”
啪的声,掌拍在雪白肥臀上,王玺不满道:“为什么不能,他朱元璋当年不也是个要饭的穷
和尚么,凭什么就坐了江山。”
小白鞋杏眼圆睁,不想他竟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来,就听得屋外有人轻笑道:“诽谤太祖,又是条千刀万剐的罪名。”
当的声,柴扉大开,团黑影裹了出来,噗噗几声,便给数支强弩
射了下来,却是团棉被,随后窗户挑,王玺赤条条的跃出屋外。
甫落地,便有名锦衣校尉持刀砍来,王玺手中拿着只炕桌,向外带,拨开来刀,扭身将炕桌砸在那校尉背上,纵身跃,已上了墙头,却见眼前银光闪动,连五剑直刺胸前。
逼不得已,个铁板桥,王玺身子直直躺下,脚上用力蹬墙头,再度翻回院内,赶着这夜用力过度,手脚酸软,落地个踉跄,暗影中人窜出,手执刀鞘就抽在了他的踝骨上。
痛彻心扉,王玺哎呀声倒在了地上,众锦衣卫拥而上,五花大绑将他捆了起来。
杜星野已收剑入鞘,来到他身前,冷笑道:“亏了大人高看你眼,在九门水陆码头都撒了大网,却猫在这么个地方。”
钱宁陪笑道:“也是杜爷您手段高,这么短时间就撬开了那帮逆贼的嘴,顺藤摸瓜查到这里。”
杜星野脸色沉,没有半点得意,闷声道:“将人犯押到北镇抚司。”
看着杜星野背影,钱宁呸了声,“神气什么,当老子不知道,你审人犯那些手段都是在东厂亲自领教过的。”
旁边有校尉恭维道:“钱头,此番您亲手擒拿要犯,可是头功,想必丁大人亏待不了您。”
钱宁故意唉声叹气,“丁大人倒是不会亏待我等,可百里奔那小人却会跟咱们找麻烦,唉,谁教咱们心念着翁大人呢。”
那个校尉不敢接口,下面话不好再说,钱宁眼睛翻:“有屁快放。”
“钱头,您看这小娘们怎么处置——”校尉淫笑道。
钱宁扭头见屋内被拽出来的小白鞋,赤着身子簌簌发抖,身美肉乱颤,胯间乌黑的杂草衬得嫩肉雪白,嗤笑声,往屋里努了努嘴,“玩得尽兴。”
“得嘞。”众锦衣卫抬起小白鞋就进了屋去,小白鞋不住踢打哀嚎,如同白羊般被人四角拎起,夹杂着阵阵淫笑,当的声,门扉关闭,声尖尖的嘶喊划破长空,再没了声息。
钱宁将绣春刀搭在肩头,看着破云而出的朝阳,声冷笑,大步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