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令嘉自己也不想人看到,应该不会乱跑,做完这件事之后,景非桐便自顾自去更衣洗漱。
等到再回卧房之后,他先看自己一手搭好的窝一眼,发现狐狸没。
景非桐在自己的房间里转一圈,没找到,这时听见床榻的方向传来浅浅的呼吸声。
他心中一,走过去之后,发现舒令嘉竟然自己跑到他的床上,脑袋枕着枕头,盖点,这么大大咧咧睡觉。
这是重度洁癖症患者景非桐的床头一次别人躺,当时一眼看见,血压上去,这回轮到他倒霉师弟的说不出话来。
反倒是舒令嘉慢吞吞翻个身,把压在身体下面的尾巴抽出来,摆一个比较舒服的姿势,而后这才懒洋洋看他一眼,说道:
“怎么不睡觉?怕狐狸啊。”
一只狐狸,毛绒绒的,还这么,居然能把这股恶霸无赖劲给表现的这么惟妙惟肖,也是绝。
景非桐恼怒之下反倒笑,说道:“有什么可怕的,你不怕晚上不心我压扁成。”
拜一个每叫嚣着要揍自己的师弟所赐,景非桐每勤加修炼,晚上本来也打算打坐练功的,这回为较劲,当即衣服都没脱,便也上床,把一扯,那么背对着舒令嘉躺下睡。
舒令嘉的耳朵,睁开一只眼睛,发现景非桐还真躺下,而且看这架势,也像是真打算睡。
他本来一直觉得自己这个师兄狡猾又事,挺瞧不人还不安好心眼,这回特意在他落难的时候把自己给捡回房,肯定有什么后招要为难他。
结现在看这架势,又不大像。
舒令嘉警惕等一会,不见景非桐有什么作,便又从他那扯过来一块角,把自己盖住,也闭上眼睛。
景非桐感觉到舒令嘉的作,没弹也没说话。
这是他有以来头一回和另外一个活物同床共枕,当时只为着赌一口,本来以为会非常难受,但躺下之后,感觉到身后传来清浅的呼吸声,背后不远的位置能感觉到一团温热的体温,使得这个寂静清冷的夜,倒似乎又一点活。
景非桐不知不觉也睡着。
他虽然在睡梦中,警觉性还在,第二感觉到身边有些窸窸窣窣的静时,立刻醒过来。
景非桐睁开眼,感觉到床的另一边倾斜下去,转过身去,只见舒令嘉已经恢复人形,没急着走,正盘膝坐在床上,托腮看着自己,脸上一副若有所思的样。
他此时正是刚刚长开的少年模样,腰肢纤细,双腿修长,容颜秀美如画,那双又大又圆的杏眼黑白分明,微微眨之间,便若水面微波泛,又从眼中漫溢出来,霎是人心魄。
这幅美色简直无人能够抗拒,饶是景非桐平素与他不和,一大早这样“炙热”的目光盯着瞧,也不由面上微微一热。
他支着身坐来,问道:“变回来?”
舒令嘉道声“嗯”,依旧看着他。
景非桐他奇异的眼神看的心里直发毛,问道:“怎么?”
“奇怪啊。”
舒令嘉纳闷道:“你见我落难,竟然没有趁机使坏,这不像你的为人。总不能是昨晚当真一片好心,担心我的安全才去找我的吧?”
景少主确实难得纡尊降贵一次,亲自去寻人,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好心好意的,居然这么不落好,当时坏。
什么叫“这不像你的为人”?他是这么大度纯善的好吗?
长这么一张漂亮脸蛋,为什么一开口说话这么人?
景非桐怒道:“那不然呢?你道我半夜饿得睡不着,去树林里打猎吃吗?”
舒令嘉一怔,而后忍俊不禁,手在腿上一拍,哈哈大笑。
景非桐靠在床头,抱着手,冷冰冰看着他。
这个不识好歹的臭,平时也不是没有好声好哄过他,他总是连点好脸色都不肯给,今日这句话不知道是哪里把他戳中。
笑吧,哼,看他笑得这个样,也不怕从床上跌下去。
可是瞧着他笑得这样开心,淡淡的晨曦从窗外照进来,映在舒令嘉洁白如玉的脸上,泛珠玉一般的光泽,竟然有些耀眼。
景非桐突然不敢看,猛撇过头去。
舒令嘉好不容易才停笑声,也不管景非桐搭理不搭理他,抬手过去,没大没拍拍师兄的肩膀,说道:“哟,怎么还不看我?跟个大姑娘似的。行,别,当我欠你个人情,谢啊。”
景非桐转过头来,正想告诉他,他昨身份曝光的时候,从白狐狸变成红狐狸还转身跑的样才像大姑娘,可是没来得及说,舒令嘉已经纵身而,整个人便从他卧室的窗处跃出去。
因此景非桐只来得及看到舒令嘉的背影落几下,白衣飘飘,宛若一道轻烟,消失在外面的扶疏花影之间。
他有些出神,看半晌,这才低下头,从自己的枕头上捡一根狐狸毛,轻哼声。
事实证明,舒令嘉这虽然人的本事有一套,但竟然还是真知道好歹的,直接表现是他好几没有再试图暴揍自己的师兄。
但师弟一旦变的乖巧,师兄会觉得无聊。
景非桐如愿以偿清净一些日,竟然觉得非常不习惯来,他发现自己甚至想不来,当舒令嘉没有来到西的时候,自己的日都是怎么过的。
原来师兄弟一场,拜在同一个师门下,他们感情的维系竟是这样脆弱的吗?
除打架和争胜没有其他交流,舒令嘉不是练好剑想揍他不会找过来,现在他似乎因为一个“人情”放弃这个念头,那么会不会,以后他都不来?
一滴墨落到纸上,景非桐抄着经,竟然觉得有些焦躁。
他想想,叫来一名随从,问道:“知道二公最近在做什么吗?”
随从满脸茫然,只会说“少主恕罪,属下不知”。
景非桐看着他无知的脸有点闹心,觉得应该锻炼锻炼手下,否则养着他们白吃饭吗?
他于是吩咐道:“既然不知道,便去打探,遇到他之后,找些借口挑衅。”
随从:“……少主,您是让属下挑衅二公?当真手的那一吗?”
景非桐道:“不手随你,只要把他惹急成。比如撞他一下反过来说他不看路,或者经过他身边时轻蔑哼上一声,说他的剑法远不及我,他会恼。”
随从:“……”
您熟练啊。
景非桐道:“等他恼,你莫服软,便说你是我的人,让他尽管来找我理论。”
随从:“……”
那他恐怕不能回来覆命,先二公给打。
他算是听明白,少主明明是想念二公,见这阵二公没来揍他,觉得皮痒痒,既然如此,何不自己上呢?
景非桐瞥眼看他:“嗯?”
反正得罪少主和得罪二公都一样是个,随从正犹豫着要不要建议一下,但这时,主仆二人便听院里面传来“啪”的一声响,好像是什么东西摔碎的声音。
景非桐心念一,立刻推开门,快步走出去查看。
上是个砸碎的空酒坛。
他仰头,只见冷月如霜,幕湛蓝,房顶上坐着个披满身月华的俊美少年,拍拍身边的两坛酒,笑的肆意又猖狂。
“来喝酒不?”
舒令嘉冲着景非桐招招手:“我觉得你的酒量肯定不如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