值夜的保卫科干事听见切诺基的引擎声，赶紧提着手电筒跑出门房，拉开了大铁门。

陈康探出车窗，跟他喊了一声谢谢，然后就把车开出了厂区，拐到了主路上，朝着漆黑的前方驶去。

就在切诺基快要消失在主路的尽头时，厂子门口的路边上忽然亮起了两束车灯，原来是一辆漆黑的小轿车停在了那里。

小轿车默默起步，远远的缀在切诺基的后面，像一只无声的幽灵。

连续两辆汽车从厂子门口驶去，在寂静的夜里掀起一阵突兀的喧嚣，很快又恢复平静，就在这时，从路边的树林里钻进一辆自行车。

自行车上的人穿着厚厚的棉衣，也不犹豫，蹬起自行车就朝小轿车的方向追了上去。

靠自行车当然没办法追上汽车，但雪地里两道明显的车辙就好像上天的指引，自行车紧跟车辙，锲而不舍。

陈康开出去一公里左右才看了一眼后视镜，确认后面有车在跟着自己，却丝毫不在意，反而将车速降了一点。

冰天雪地的，他担心对方跟丢了。

“陈总，咱们去哪？”窝在副驾驶的大熊终于开口。

“到了就知道了....”陈康卖了个关子，然后饶有兴致的问道：“怎么，怕了？”

“怎么可能？我大熊铁铮铮的汉子，怎么会害怕！”大熊气鼓鼓的。

陈康抽回一只手负责托着自己的腮帮子，认真道：“熊哥，你给我透个底，你这一身武艺到底怎么样？”

大熊一听这个话题来了兴趣，拍着胸脯保证：“陈总你放心，只要我在你身前，寻常十几个人近不了你的身....”

“你不能逃跑吧？”陈康侧着头开玩笑。

大熊仿佛受到了极大的侮辱，愤慨道：“我大熊岂是那种贪生怕死之徒？”

“陈总，从你帮我教训那个该死小白脸的那天起，我的命就是你的了，上刀山下油锅，老子眉头眨一下就是狗娘养的！”

“熊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陈康尴尬道。

“我辈习武之人，最重气节，不开玩笑！”大熊的双眼烁烁放光。

陈康看着他坚毅的脸庞，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两人就这么沉默着，切诺基一路辗转，竟然开到了去年魏然带他来过的那条小路上，也是陈良被秦啸偷袭重伤的地方。

切诺基稳稳的停在路旁，陈康跳下车子，积雪覆盖，已经看不到路上的殷红血迹了。

“这破地方还有路灯？”大熊看着街边的路灯吐槽道。

“呵呵，谁说不是呢？”陈康笑着附和道。

这条路属于东川县城和乡下的交界处，县城的这面有路灯，乡下的那面漆黑一片，而切诺基就停在光明和黑暗的交汇处。

“熊哥，有烟吗？”陈康问道。

“有。”大熊从兜里摸出烟盒，疑惑道：“陈总，你不是不抽烟？”

陈康接过香烟，直接叼在嘴里，任凭大熊帮自己点燃。

抽了一口，那浑浊辛辣的烟雾涌进他的肺里，那是一股夹在着上辈子灰暗记忆的味道，刺激得他剧烈的咳嗽起来。

咳咳咳！

大熊轻拍着他的后背，嘲讽道：“陈总，你怎么连烟都不会抽啊....”

“放屁，明明是你这烟不行！”陈康嘴硬。

这话直接戳破了大熊的伤心事，他以前混街头的时候，抽的都是好烟，现在日子倒是安稳了，宁大姐却不给他钱了。

人生就是这样，鱼和熊掌不可兼得，有得，就必有失。

就在这时，那辆跟在切诺基后的小轿车终于赶到，停在几十米外的路边。

小轿车熄灭了引擎，车上的人却迟迟没有下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