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指着的萧岐连头也不抬,只低眉剥着手中的葡萄,仿佛外界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方才还不曾出声的秦暮云这会儿忍不了了,虽然她对萧岐拱她家小白菜颇有微词,但也容不得别人觊觎他!
那是阿楚的人!
“和亲的事情讲求你情我愿,可不是公主说嫁就能嫁的。”
她轻笑一声,英气的眉眼间含了一丝丝讥讽,“别是公主一厢情愿,到头来反倒落得个不好收拾的下场。”
梁思语对自己方才的舞姿特别自信,她认为萧岐必然也是众多痴迷者之一。
他绝对不可能不同意的!
只是不能嫁进皇宫,终是遗憾了些,不过眼前这名男子也不差,是她所未见过的俊美。
与其入宫为奴为婢,还不如嫁给他!
在没有看到萧岐的容貌之前,梁思语是不认同梁元容的话的,如今萧岐的俊美,仿佛给她打了清醒剂。
“不知这位公子,有无婚配?”
若是没有婚配,那正合她的意,如今她已经降低了要求,总不至于连个正妻的位置都混不到吧?
梁思语目带羞涩地看着萧岐,等着他回答。
然而,那人只专心地剥着手中的紫葡萄,还细心将果核用小刀剔出来,然后把莹润剔透的果肉放进精致的瓷碗中。
那碗里已经冒尖了,他还在重复着刚刚的动作,对梁思语的话置若罔闻。
气氛一时之间有些沉默,无数双眼睛紧紧的盯着萧岐剥葡萄。
梁思语脸色尴尬,再次唤了一遍,“这位公子?”
她连唤了几声,都没有回应,心中气愤。
为避免尴尬,只强作解释道:“看来这位公子耳朵有疾啊,倒是可惜了!”
谢楚挑眉,唇角微弯,模仿着梁思语的语气道:“这位公子,可有婚配?”
拿着她的话音一落,萧岐唰的一下就抬起了头,凤眸微眯,哪个龟孙子勾引他的阿楚?!
梁思语瞧着自己叫了近十遍都没有反应的人,被谢楚一声就喊到了,心中不由得一梗,无端觉得有些憋屈。
若是在南梁国,她何曾会受这等屈辱!
梁思语按耐下心中的不愉悦安慰自己,这是因为他们两人可能相熟的缘故。
萧岐目光往周围看了看,确定谢楚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没有别人,便心中一乐。
是自己啊?那没事了!
“已有婚配,不日便会十里红妆为媒,将她迎娶进门!”
他眉目舒扬,眸中带着溺人的柔意,绯红的唇微微上扬着,笑得摄人心魄。
梁思语魂儿都快要陷在他这一抹笑里面去了。
“敢问这位公子如何称呼?”
萧岐笑意一敛,微掀眼皮,看向了梁思语,“你一介舞姬,怎的如此不知规矩?即已舞尽,便该退下才是!”
因为刚刚特意准备的舞蹈,梁思语此时穿了一身舞衣,萧岐厌烦她看向他的眼神,知道她应当不是舞姬,故意如此说的。
自入了席,除行礼以外,萧岐一直埋头剥着葡萄皮,从刚开始的一塌糊涂,到如今好不容易剥得完整。
这期间发生了什么他并不在意,除了刺杀之外,没有什么比眼前的葡萄更重要的。
是以,他根本就不知南梁公主是何人何等模样。
他说得像模像样,秦暮云当先笑了出来,见皇后娘娘都如此,一些忍笑的女眷也纷纷窃笑出声。
梁思语涨红了脸,“我乃南梁国四公主梁思语,才不是那些上不得台面的舞姬!”
“你既然是公主,不好好的待在席上,跑出来跟舞姬抢活?”
萧岐可没有因为她是女人便嘴下留情,能让他留情的,只有谢楚一个。
梁思语被他这一通抢白,气的都快要哭出来,“本公主那是为了给皇上献艺!”
“哦?说的好听是献艺,说不好听是献身呢!”
萧岐不慌不忙,将最后一颗完整的果肉放到尖尖上,慢条斯理的拿出帕子,将手指一根根擦拭干净。
梁思语看着他的动作,发现即使被怼,也无法生起气来,对美色存着宽容之心,乃人之常情。
更别提如此绝色!
一边对他的毒舌感到憋屈,一边又垂涎于他的美色,两相纠结之下,梁思语沉默下来。
萧岐施施然地站了起来,将桌上盛满果肉的碗端了起来,出了坐席。
看到他端着细心剥好的葡萄缓缓朝自己走来,梁思语心中一动,又惊又喜。
难道是他觉得刚刚说的话太重了,特意朝她赔礼道歉?
在梁思语想着是矜持地接受,还是高傲地拒绝时,萧岐捧着果肉,从她身边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