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日之后,大批秘密物资运进奉国军中,歇了半个月的战,因一声巨响又开始了。
株城之内,虽然打了胜仗,但萧岐仍不敢有所松懈,他这些天来,最常做的,便是盯着地图沉思,企图找出制胜之法。
城墙上的将士时刻警戒着,那乌殃殃压过来的奉国军队一出现,他们就看到了,当下毫不犹豫吹响号角。
听到急促的号角声,萧岐拿着道具旗的手一顿,将小旗往沙堆上一插,他迅速套上了战甲,抄起一旁的长剑。
这柄剑,还是当初谢楚送给他的那把,他一直带着,从不离身。
指尖触到剑柄,萧岐目光柔和了一瞬,心中压抑的思念突然倾泻而出,却又因急促的号角声不得不压回去。
收好心中微漾的情绪,萧岐俊美的脸庞沉肃,迈着大步走了出去。
永州城内,拒绝求和,继续战斗的旨意已经下达,紧跟而来的还有西禾与大昭的援兵,意图从永州直攻入南梁皇城。
整军待发,不日便会发动号角,离开战前一天,谢楚满头大汗从睡梦中惊醒。
她捂着悸动不停的心口,喘着气,杏眸一片猩红。
想到梦中面的场景,谢楚仿佛连呼吸都呼吸不过来,心中的不安仿佛因为这个梦无限放大。
梦中,满目荒凉的萧岐战至精疲力竭,形同枯槁。
城门破败,满目疮痍,他披头散发,身上坚硬的铠甲稀碎,一支又一支利箭横贯他的身体,血肉模糊。
他单膝跪地,脊背挺得笔直,身死而不屈。
然这并不能得到敌人的尊敬,他们冲上来之后,将这昔日意气风发的战神踩于脚下,肆意践踏凌辱。
更有人张狂大笑,在他的尸体上……
仅是梦中,谢楚都恨不能冲出来将他们撒碎,他们怎么敢那样对待她心尖上的人?
然这不足以让谢楚疯魔,更让她难以接受的是,她看到了金宗彦,亲口让人将他不成样子的尸首钉在城墙之上曝晒三日。
如此凌辱!
谢楚紧抿着唇,她摸黑起了床,从枕下拿出双月弯刀,出了门。
外面,起夜的秦暮云见她这要杀人的样子,唬了一跳,“阿楚,你干嘛去?明日才开战呢!”
察觉到她的异样,秦暮云赶忙走上前来,担忧问道:“怎么了?”
“我要去株城,把金宗彦那个憋犊子给宰了!”
秦暮云并没有问缘由,见她面目决然,遂拍了拍她的肩,“去吧,南梁大皇子与扶威大将军已死,剩下的不足为惧,就交给我了!”
她匆匆去厨房准备了干粮,塞进了怔愣住的谢楚怀里,“等我打完南梁,我就领着大军去支援你们!”
谢楚感动于她不分是非对她的支持,她已经做好了被问责的准备。
毕竟临开战主将离开,不管是因为什么,都让人难以接受,但是她不得不这样做。
那个梦仿佛昭示和预警,谢楚接受不了丝毫意外!
在万民与萧岐之间,若是只能选一个,虽然难以抉择,但谢楚仍然会坚定不移地选择萧岐。
何况,她心神不宁地上战场,于战事并不利。
“我做了一个梦,梦里,阿岐战败了,我不能让他有那样的下场,所以这次,我必须去。”
谢楚目光带着些歉意落在秦暮云身上,“约好一起踏平南梁皇城,只怕要失言了,阿寅还在军中,你多照看一些,望月楼交由你来支使。”
“我会派人扮成我稳住军心,如若遇到困难,便让人传信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