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澈换了一身款式更简洁些的白衣,修长的背影正站在民兵营外等着他们,除了清晨的微风将他的衣袖微微拂动,他没有丝毫动作。
时间一到,他转过身来,一双沉冷的黑眸在军阵中淡淡扫了一遍。
“很好,没有人迟到。今日上午,所有人绕外山慢跑一圈。即刻出发。”
还跑啊!
军阵里一片愁云惨淡,但碍着云澈的面子,有没有人敢抱怨什么。
山林之间,一片大军如同乌云过境,绕着整座大山开始漫无尽头的长跑。
昨天绕营地跑,还能苟活一天。
今天改成绕山跑,那大家就干脆都一起累死在这里吧!
正在士兵们绝望悲观之时,突然看到在一片戎装之中,有一道白色的身影竟然踏着轻盈的步伐与他们沿着山路一同前进!
将军他竟然……也陪着他们一起训练?!
不知不觉间,士兵们的心态发生了一些变化。
越临驿站中。
红锦起了个大早,推着自己的小轮椅出去透气,却没想到竟然有人来的比她还早。
来人面容陌生,穿着一身村子里的粗布衣裳,身后停着一架牛车。
他一看到红锦出来,便对红锦招了招手。
红锦左右看看四下无人,心中警惕,并没急着过去,“你是?”
那人对红锦恭敬行礼,“是黄少主派属下来的,有东西要交给您。”
他手中递上一个包裹,红锦没有打开,不过包裹沉甸甸的,触手却十分柔软,看来应当是衣物里裹了什么沉重的东西。
“少主说景兄的伤势他昨日已经悄悄查探过,只要尽快用药,好好静养是可以救回来的。让您不用担心,放心送景兄回来。”
“少主还交代,去往南疆路途遥远,望您一路珍重。包袱里有两套换洗的衣物,有一百两碎银子,还有一些应急的药物。”
“白色的瓷瓶是金疮药,蓝色的小瓶里是无色无味的毒药,内服后一个约时辰毒发。黄色小瓶内是镇寒丹,万一您寒毒发作,服一颗便可以缓解症状。还有条黑玉链子……”
他顿了顿,从衣襟中掏出一条被淡青色帕子包裹着的链子,一起交到了红锦手上,“少主说,您知道那是什么。”
一句一句的嘱咐,感动得红锦心里酸酸的。
可是这个黑玉链子……
该不会,就是半仙昨天提到的蛊虫吧?
他竟然还真的把自己的命交到她手里!
红锦托着帕子的手有些颤抖。
“这是谁?”梅特塞粗犷的声音突然自红锦身后响起,将她吓了一跳,赶忙将黑玉和帕子一起放回衣襟中藏好。
“梅公子?早呀。”红锦笑着说道,大大方方得看不出一丝不自然,“他是我舅舅,昨日收到了我的信来接娘亲与爹爹他们回去的。”
“舅舅,你快接上娘亲他们回去吧。爹爹病重,一定要马上找大夫,不宜耽搁了。”红锦说道。
“哎。”那位手下人也机灵,配合红锦立马进去叫人,戏演得天衣无缝。
刘婶临走前,不舍地抱了抱红锦,小景生也忍不住哭着抱紧红锦,在她身上蹭了蹭鼻涕眼泪。
“红红,你此去一定要一路小心啊。”刘婶抹着眼角说道。
她和红锦虽然才认识短短几日,但是这个姑娘心善又脾性温柔,外柔内刚,实在是一位让人忍不住心疼的主。
“娘亲放心吧,快回去吧。”红锦眼看着载着刘婶一家三口的牛车缓缓离去,待他们走了许久还在忍不住挥手道别。
不知道下一次再见到刘婶她们是什么时候,小景生会不会已经长大了许多呢。
希望景哥能顺利康复,他们一家人都能和平喜乐。
还有,虽然她不知道半仙在做什么事情……
但是希望他能一切顺利,一直平安。
红锦受伤的双手合十片刻,对原衡这片土地做着最后的告别。
不知前路的南疆之行,是不是能够一切顺利呢?
“我抱你上马。”梅特塞弯腰一捞,就把红锦给放在了马背上。
红锦仓惶地抱住马脖子,人还没坐稳,就被梅特塞往身后一拉,坐进了他怀里。
真是的,就不能整个马车嘛,非要跟她共乘一骑两个人互相挤着,真是个奇怪的人!
“出发!”梅特塞用南疆语高呼了一声,身后的几位南疆兄弟们与他一同策马扬鞭,在通向南疆的大道上驰骋起来。
红锦忍受着马背上的颠簸,悄悄往身后的原衡看了看。
原衡,我会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