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龙沟前是一大片平地,稀稀拉拉的几棵矮树,已经是这处荒地最大的点缀。
斑驳的石块星罗棋布的遍布在其中,而在乱石之间,镇南王府战兵一线排开,仿佛一张黑色的网,慢慢向着不远处寨子包围而去。
镇南王府的战兵,是李义麾下士兵之中精选出来的亲兵,虽然比起四象军这种军中精锐之中的精锐尚有差距,然而比起普通士兵,还是要强上不少。
李元已经换了一处位置,站在一块一丈见方的巨石上,他更靠近寨子。
旁边房长弓陪伴在他的身侧,蹲着的他,手中把玩这一柄火红色,状如蛇形的匕首,时不时抬头看看远处,然后又看看李元的表情。
“这处寨子背靠北面山脉,后方相当于一处绝地,退无可退,我们只需要合围上去,就可以形成瓮中捉鳖的局面!”房长弓揉了揉下巴,淡笑说道。
李元没回话,他似乎在思考什么,清明的眸子里,神色平静。
就在房长弓说完这话,王府战兵已经兵分三路,他们已经距离寨子最外面石墙不过二十多丈距离,甚至可以看见藏在石缝之后,不断偷望他们的夜枭会成员。
“传朱雀将军口令,限里面的贼寇一刻钟之内出来投降,否则到时候,鸡犬不留!”有王府战兵靠在一块巨石,冲着寨子方向吼道。
不过他话刚说完,一柄黑色铁箭却是从一个刁钻的角度射出,直接射穿了刚才喊话那个士兵的脖子。
鲜红血浆迸射,那位王府战兵至死之时,都死死看向寨子方向。
“大胆!”看见这一幕的房长弓顿时站了起来,他嘴角淡笑变作狰狞,“传我口令,现在猛攻,凡是呼气的,都给我砍了!”
房长弓一声令下,王府战兵当即沸腾,他们向着石墙极速奔去,双眼之中,有着征战沙场多年积累才有的杀意,全身散发着让人触目惊心的煞气。
这就是镇南王雄踞南部,南拒南蛮,北压各方的底气和实力。
而站在石墙后的欧阳先生看见这一幕,手中长弓还在轻轻震荡,他脸上带着冷笑。
“死战到底!”欧阳先生吼道,他指挥着夜枭会的成员,不断从各个方向阻杀镇南王府战兵。
所有的夜枭会成员那里还看不出来,当下已经是彻底回不了头了,如今唯有拼死阻拦,为那些下到地道的老人和孩子多争取一些逃生时间。
而他们并未发现,夜枭会会长,已经很长时间都没有出现了。
殊死抵抗的夜枭会成员,借着石墙的掩护,尚有一战之力,而在夜枭会成员之中,还混着相当一部分江湖人,他们凭借各自的本事,不断斩杀墙下的王府战兵。
鲜血和杀声呼应,寒光和巨石映照,本来以为一场摧枯拉朽的战斗,愣是陷入了胶着之中。
“嗯?”似乎察觉到一丝异样,房长弓嘴里传出一声嘶吼,骂骂咧咧的他对着身边亲信说道:“这老鼠窝还藏着不少杂碎!传我口令,压阵的火甲轻骑,加入战斗!”
李元目光南望,只见一道红色潮流,迅速奔腾而来,他们如火焰,席卷大地。
此番房长弓共带来了五百火甲轻骑,本只是给李元撑场子,壮声势,却不想遇到夜枭会顽强抵抗。
其实不赖房长弓预判错误,只是现在实际控制着整个夜枭会的欧阳先生,麾下还有相当数量的江湖之人。
之前那场雨夜夺刀出场的沈丘、叶远、车雨痕、白光堂、仇天兆几人,还有几位地榜并未现身之人,眼下皆是混迹在石墙之后,他们其实才是王府战兵死攻不下的重要原因。
而随着一阵马蹄声起,欧阳先生目光远望,他眸子里终于有了凝重。
房长弓旗下的火甲轻骑,四象军之中主奇袭的部队,他们的加入,战局只会在顷刻间倾斜。
“此地不宜久留了!”欧阳先生内心盘算,他打了一个口哨,算是传递出一份讯息,听到这口哨声的某些人,在不知不觉中,悄然消失在抵抗人群之中。
火甲轻骑本就斥候出生,全是精于刺杀之徒的存在,而房长弓的练兵方式还颇为不同,除开刺杀,这些士兵还拥有强悍的武技,对于抵抗的夜枭会成员来说,简直是灭顶之灾。
犹如烈焰从下而上跃上石墙的火甲轻骑,以一当十,他们手边,无论抵抗还是逃跑的人,都是一刀一个,偶尔有江湖之人胆敢过上两招,迎接他的必然是火甲军几倍的轮番打击,及至成肉泥。
眼见还活着的成员越来越少,夜枭会成员暮然发现,欧阳先生等人,早已不见了。
“我们被骗了!”残余的夜枭会成员,血红的双目之中,除了愤怒以及不甘,剩下的全是悲凉。
不过他们没有后悔的余地,火甲轻骑出手,有死无生,正如房长弓下的军令一样,凡是呼气的,都是断头处理。
红甲染鲜血的军队,浑如魔神现世,收割着眼前一切生命。
当一切平息以后,李元在房长弓的陪同下,缓缓走进这处寨子。
地上血迹未干,到处是断头尸首,血腥与硝烟混合,气味变得刺鼻且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