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官齐跪,齐声道,“臣有罪。”
楚秋深深吸了几口气,已压下心中怒火,眸子一瞥群臣,道,“一桩桩,一件件,一条条无辜的人命……有罪?你们是有罪,你们都罪该万死!”
百官低头头颅,已满是惶恐。
楚秋道,“平日里一个个言自己有多少能耐,道自己政绩如何……真是可笑,距长安不过几百里,说是天子脚下亦不为过,偌大一个山南西道,竟已是这般模样,你们究竟在做什么?”
一把将龙案上的诸物掀飞,楚秋道,“太平盛世?千古圣君?尔等有何面目面对天下百姓,朕有何面目面对臣子,有何面目面对何列祖列宗……”
“朕愧对大楚,愧对百姓,愧对祖宗,愧对天地……不只是你们有罪,朕亦有罪,朕恨不得以自己性命偿还那无辜死去的数万冤魂。”
“山南西道如此,那其余诸道又会是什么模样?朕不敢想象,还有你们,你们真就一无所知吗?朕却是不信……”
“陛下,臣等有罪……”
百官叩首,齐呼。
“尔等当然有罪,这天下官员皆有罪,等着吧……朕慢慢与你们清算……”
楚秋冷眼一瞥百官,道,“自景元十五年之后,有几人曾为山南西道巡查使?”
吏部尚书纪明道,“禀陛下,景元十五年之后,共有三人曾为山南西道巡查使,分别为监察御史路仁炳,中侍御史任仃,还有慕容云……”
楚秋颤声道,“巡查使,查察官吏,视察民情,你们便是如此查察的么?”
楚秋声音入刀,直刺百官心府。
监察御史路仁炳,中侍御史任仃二人跪伏在地,战战兢兢,道,“陛下,臣罪该万死,臣愧对陛下,愧对百姓……”
楚秋冷哼一声,道,“你们确实该死,该千刀万剐……说说吧,尔等都是如何巡查的山南西道,收了什么好处?”
还未待二人开口,楚秋已一拂衣袖,道,“拖下去,押入天牢,朕一刻也不想看到他们。刑部不是有什么千种酷刑么,让他们把一桩桩一件件给朕如实说出。”
“陛下……臣……”
“你们两个给朕听好了,若说,则朕不株连他人,若不说,朕诛你三族!”
二人面如死灰,心知已必死无疑。
侍卫入殿,将二人拖下。
百官跪伏在地,寂静无声,偌大的太极殿,落针可闻。
“朕的肱股之臣,朝廷大员,他们的心却烂了,若他们真当心系社稷,心系百姓,山南西道何止如此?又岂会有数万百姓惨死……朕不知道你们如这二人一般,心已经烂了。朕只想告诉你们,民为水,君为舟,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若舟倾覆,尔等这些舟上之人,焉能存活?”
楚秋长长的吐出一口浊气,道,“这山南西道一众官员是何人推举,吏部皆有记录,推举之人,罚俸五载,可有怨言?”
百官齐呼,道,“陛下圣明。”
楚秋自嘲一笑,道,“朕不圣明,朕是一个糊涂皇帝,是一个昏君,若朕圣明,岂会发生此事?岂会有数万无辜百姓惨死,他们皆是朕的子民……朕心痛如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