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脸上的铠甲面具已经寸寸碎裂。

露出一张毫无协调感的恐怖面容。

一半狰狞，一半坚毅。

头锤！

断臂刑天向林风凹陷的脸颊再次锤击。

一声巨响。

是攻击突破音障的爆破声。

林风被刑天锤成一滩不成人形的烂肉。

他浑身肌肉组织不停蠕动。

细胞飞速重组，之前吃过的幸存者一张张面容在他被锤烂的腐肉肌滩上浮现。

每一名幸存者双瞳都是混白色，他们脸上的表情有兴奋，有痛苦，有自责，有喜悦。

“我承认你的力量很强。”

“可是那又怎样？”

“蝼蚁再强，终究是蝼蚁，进化是大势所趋。”

“未来不再属于人类。”

“你已经尽力了！”

腐烂肉团上的幸存者面孔同时出声。

是林风的声音。

刑天置若罔闻。

继续攻击。

脸上全都是林风的烂肉红脓。

数百张幸存者面庞齐齐幽幽轻叹。

紧接着烂肉里出现一张黑色巨口，闪电般将刑天的脑袋吞入腹中。

鲜血从脖颈向天花板狂喷。

男人跪在血泊里。

无首，断臂。

雨风中，百鬼呢喃。

『刑天与帝争神。帝断其首，葬于常羊之野。』

……

仲夏。

华夏联邦军区大院。

一名光头小男孩抄起手边的橘子汽水喝了一口，随后掏出弹弓对着头顶上鸟笼里的八哥瞄准。

“小军，不是人！”

“小军，不是人！”

“小军，不是人！”

被小男孩的弹弓锁定。

鸟笼里的八哥扑腾着翅膀哇哇叫着抗议。

“小军，别玩了，吃饭了！”

漂亮美妇人推开屋门走到院中对着小男孩喊道。

男孩一愣。

收起弹弓，悻悻地看了一眼头顶上的八哥嘴里嘟囔一句。

“下回再收拾你，看你还敢不敢说我坏话！”

……

“小军，慢点吃。”

女人盛了一碗热乎乎的鸡蛋汤，放到男孩面前，温柔地望着他，双眼笑成月牙。

“小军，你将来想当什么？”

女人轻声问道。

“我将来想当画家！”男孩一边吃着包子，一边嘴里含糊说着。

“为什么想当画家？跟爸爸一样当兵不好吗？”

女人诧异地望着儿子，没想到自己的孩子竟然会选择当画家，像她们这种军人世家，家里孩子很少会选择跟军事方面不相关的职业。

“不，我就要当画家，我不想当兵。”

小男孩边吃边摇头。

端起碗喝了一大口番茄蛋汤。

见女人不解。

他又继续说道。

“我才不当兵呢，当了兵就见不到妈妈了。”

“爸爸也不回家，我都快忘了他长什么样，我才不当兵。”

男孩轻轻摇头。

“当画家多好，画出来的东西又好看，又能赚大钱，将来我要画好多好多画赚了钱给你买个大农场。”

看到自己儿子天真烂漫的样子，女人欣慰的摸了摸孩子的小脑袋。

“等小军长大，妈就老了，那有功夫再种菜。”

“我不，我就买。”

孩子嘟着嘴争辩。

女人望着墙上的时钟睁睁出神。

也许。

丈夫现在也在思念着她们吧。

……

赵长军终究没能成为画家。

而是成了他最讨厌的职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