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管太监扬声道:“新嫁娘跨火盆,去除晦气,迎新迎旺,未来的子红红火火!”
他暗哼一声,得意地瞥眼萧昀:“新嫁娘跨火盆!”
萧昀咬牙切齿,眼神黑得仿佛下一秒要扑去撕咬他,大宁朝臣也都龇牙咧嘴。
一片诡异的安静,谢遮暗暗扯扯萧昀的衣袖下摆,生怕他忽然发飙,婚礼搅黄。
萧昀沉默着,很快哼一声,瞪谢遮一眼。
他是那么小家子气的么?
他丢一次,媳妇儿丢一次,一来一去多公平,婚礼还是完美的。
这么想着,萧昀面不红不跳、甚至雄赳赳气昂昂地从马背跳下,跃过火焰旺盛的火盆。
那几秒,周遭的空气都仿佛停止流动,随即,约好一般,大宁百姓一片嘘声,南鄀百姓则欢呼嚎叫。
大宁皇帝大步流星行至轿辇前,弯下尊贵的腰,朝轿子伸手。
轿子一只修长白皙的手伸出,搭萧昀的手,萧昀唇角意瞬间绽开,一下子那只微凉秀气的手握紧,像是这辈子都不会再松开。
那只手顿顿,往回轻抽一下,像是有些不好意思,最后却还是攀着他的手,拉紧他。
周围一阵震耳欲聋的起哄声。
萧昀另一只手掀起轿帘,之固定在轿辇顶端,无数往轿辇内看去。
那,身穿喜服清雅俊秀的男子弯腰低出来,撞萧昀含谑带的热络目光,向来淡然平静脸像是红一瞬,若无其事地挪开,施施然出来。
南鄀端王向来受尽百姓爱戴,他一出来,霎时气氛推向另一高点,欢呼声仿佛震得周遭的酒楼茶楼都晃晃。
两并肩,立在一起,相视一。
一高大挺拔,一高挑纤瘦,一浓墨彩,一沉静如水。
同样的位高权。
般配莫名。
谁也想到,南鄀端王会和大宁皇帝有这么一天。
百姓呼吸微窒,失神看着,为这整体的扑面而来的感觉所裹挟,仿佛切身体验到无与伦比的美好。
不过多久,整体的氛围感散去,百姓终于陆陆续续地开始注意到那局部的、过于突兀的位置。
端王的肚子……挺起来。
又是一阵死寂,比之前大宁皇帝跨火盆时更深的死寂。
萧昀紧握着江怀楚的手,小翼翼地拉着他跨府门口的台阶,见他面色淡然,耳朵却赤红得要滴血,嘴角实在忍不住,直往翘。
江怀楚无声地瞪他一眼。
萧昀好容易压住嘴角,稍稍凑近他,一本正经低声说:“是我萧昀的小宝贝,怕么?”
“事事,真面对也就那么回事,对吧?”
“媳妇儿真棒,这么大事儿,那么轻轻松松就走过来,媳妇儿真爱我,真爱小崽子。”
“媳妇儿这样真好看,真的真的,他们不说话,是都震惊羡慕我呢。”
“看它那么凸,是因为咱们崽崽健康,长得快。”
“怀孕怎么?男就不能怀孕?身体又不是选的,我还庆幸我么鸟屎运,男媳妇儿,还能有崽子呢。”
一路都是萧昀在小声说,江怀楚他带着,用眼神瞪他,他回过神时,一条短短的、充满尴尬羞耻的路,已经走完。
眼前只剩下府内含着、永远会迎接他的家。
身侧的,也是家。
……
外开始暴动,举动的暴动,声音的暴动,脑子的暴动。
外开始崩溃,认识的崩溃,信仰的崩溃,自我信任的崩溃。
“天啊们看到吗???”
“那……那是……”
“不不不,这不可能!”
“小王爷怀大宁皇帝的孩子?!”
“天啊啊啊啊!”
“不我不相信!!”
“……这这信息……天啊啊啊啊!!”
“这……这过两三月得生吧?!好大!”
“我的天!!”
……
外面的崩盘爆炸,端王府面听不到。
两男子婚,那么多讲究,有盖,江怀楚月份不小,体力有限,容易疲劳,繁缛礼节萧昀也是能削的就削。
相比于外的热闹风光,府,二只需简简单单、干干净净地拜堂。
江怀楚生身父母亡故,萧昀也是,所以两边商量好,高堂一边出一。
江怀楚这边是江怀逸,萧昀这边是老庄主。
江怀楚看着首坐在一道画风却截然不同的二,忍着。
周遭围着的,都是他热爱的、也热爱他的。
太妃冲他,眼睛却有点红。
江怀楚充斥着暖意。
吉时已到,傧相高声道:“一拜天地!”
江怀楚和萧昀一牵着绣球的一端,含对视,齐齐弯腰鞠躬。
一拜天地,谢天地让他们阴差阳错相遇。
“二拜高堂!”
江怀楚和萧昀转身,朝首二恭敬鞠躬。
二拜高堂,谢高堂养育,让他们为善恶分明、有能力去爱之。
“夫夫对拜!”
江怀楚和萧昀终于对彼此,互相眼,完完全全倒映着对方最好的模样。
他们相视一,约好一般,不差分毫地互相鞠躬。
夫夫对拜,谢各自坚持,终得善果,许往后余生,风雨同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