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淹不死的话,就是凶兆。”清琁往我嘴里又喂了一口。/p
我稀豆粉咽下去之后,才跟他说话,“那岂不是很容易就凶兆?”/p
掉下去的那牛又不是傻,肯定会游回来的。/p
如果这都算大凶的话,那这个镇子上的人也太愚昧了。/p
“你等着看好了。”清琁对祭牛的事情漠不关心,继续喂我吃稀豆粉。/p
其实不用等,我就看出来江面上有些许的不对。/p
那头牛掉下去的时候明明是活的,掉入水中的时候还扑腾了几下。/p
可是扑腾了没几下,就如同泥牛入海一般消失了。/p
按照牛的身体构造来说,就算不会水。/p
也不那么容易沉下去,可是它就好像一块大石头一样沉入了水底。/p
不一会儿,一整晚稀豆粉都吃完了。/p
江面上已经一点动静都没有了,寒风吹的水面上波光粼粼的。/p
忽然间,这附近关上的门窗都打开了。/p
人们站在门窗前,望着江面鼓掌。/p
掌声雷动之际,我才注意到白杨镇根本就不是没人。/p
只是大家因为寒食节,选择了大门紧闭。/p
丢牛下去的人,站在江边的房顶上,“今年的祭牛又成功了,咱们白杨镇一定会一年比一年好。”/p
“噼里啪啦”的鞭炮声,紧随其后的响起了。/p
那鞭炮是双响的,分贝特别大。/p
我忍不住堵上了耳朵,足足等了十多分钟长长的一串鞭炮才放完。/p
这时候,各家各户才开始放炮。/p
在白杨镇的四面八方,各种鞭炮声此起彼伏的。/p
不过,没有像刚才一样就在旁边放。/p
我也就松开了手,双眼却还是怀疑的看着江面,“他们不会是给牛下药了,牛才彻底沉底儿了吧?”/p
“药?喂了药的牛既然有力气挣扎,为什么还会沉的那么快。”他火眼睛金,似乎已经发现那牛身上的不对了。/p
我见周围人越来越多了,刻意压低了声音,“也是,那那牛是怎么回事?”/p
“你附耳过来。”他低声道。/p
我把耳朵贴过去,只听他轻声说了两个字,“石头。”/p
石头?/p
“该不会他们给牛喂石头吧?”我低呼出声。/p
这也太残忍了!/p
难怪牛掉在水中,一下就沉下去了。/p
他拦腰抱起,径直穿过前边的石桥,“这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人嘛,都喜欢自欺欺人。”/p
“喂,你干嘛突然抱我?”我猝不及防被他抱了,心一下慌乱起来。/p
他停下步子,“你看看这座桥叫什么。”/p
“娘子……娘子不落地。”我看着桥上刻着的名字,禁不住脸红起来。/p
他笑嘻嘻道:“这就对了,白杨镇的桥都叫娘子不落地。娘子的脚要是触到桥面,也是大凶之兆。”/p
“那要是丈夫不在身边呢?”我问他。/p
他脱口而出,“不在身边就不算。”/p
“真的吗?你……你该不会是故意骗我的吧。”我觉得很是离奇,半点也不信他的话。/p
如果镇上的桥女人都不能落地,那还不要累死她旁边的丈夫了。/p
他道:“你看。”/p
我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就见到不远处一个老头正背着一个老太太过桥。/p
两个人都是头发花白,老太太趴在老头的背上。/p
满眼的温和慈祥,还一边用袖子擦着老头额头上的汗,“老头子,累不累啊?”/p
“累死了!!都怪你这个老婆子,大早上的非要吃烤粑粑。”老头一边走着,一边抱怨道。/p
明明十分恩爱夫妻的画面,直接被这个怪老头给破坏了。/p
老太太还是一脸幸福的样子,说道:“我就想吃烤粑粑,我已经有一年没吃到了。”/p
“知道你嘴馋,很快就到了。”老大爷走路不怎么稳,却还是加快了走路的步子。/p
看来这娘子不落地是真的,还促进夫妻恩爱和谐。/p
我目送着那对老夫妻,忍俊不禁,“他们两个还挺好玩的,这么老了还那么恩爱。”/p
“可惜我不会老,到时候一副小鲜肉的样子,背你这个老太婆过桥。”他得意洋洋的说道。/p
莫名之间,我有些彷徨。/p
不是怕时光荏苒,这样老去。/p
是怕命运如波涛,将我们之间冲散。/p
几十年后,我们还会在一起吗?/p
我双手勾住了他的脖子,“瞧把你给得意的。”/p
街边的那些小店,也都开始营业了。/p
就见前边小店的店主,打开了店门走出来。/p
分别在店门口,左右的两个圆圈前都跪下了。/p
献上三炷香之后,嘴里喃喃道:“各路鬼神高抬贵手,小店生意单薄,切莫多待,切莫多待……”/p
“他在干嘛?”我小声的问道。/p
清琁扫了一眼,道:“他要开门做生意,所以只能扫财。不然这店门前有祭奠的东西,你说谁敢进去。”/p
就见店主冲着店内,对自己的店员道:“小潘,出来,把外面的阴财扫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