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关平给郑明川夹了一块糖醋排骨,也给信秋夹了一块,嘱咐道:“你是做姐姐的,要对郑明川关心点儿,要好点儿。”
郑明川眼睛一亮,凑到信秋耳边重复:“姐,你要我对我关心点儿,对我好点儿。”
信秋瞪他一眼:“吃你的饭。”
信关平和韩瑛丽对视而笑,能有一段友情持续这么长时间,确实值得高兴。
这时,信关平接了个电话,面带疑惑。韩瑛丽问:“怎么了?”
信关平说:“章局有事找我。”孩子们在,他就没多说,他住院请病假,章局是知道的,怎么会口吻严肃地让他回单位呢。
韩瑛丽问:“我去问下医生,明天出院吧。”
信关平点点头。
信秋和郑明川是散步回去的,沿江一路都是堤坝,既防洪,又是景观工程,迎春的黄花从堤坝挂下去,足足沿了一江。
风吹来,有新的青草味道,郑明川说:“这多好,以前江边都是沙石。”
信秋笑着说:“这是你妈妈搞的啊,你忘了?你那时还抱怨说爸爸妈妈太忙,妈妈一天到晚管水,爸爸一天到晚管人。”
郑明川小时候任性是数一数二的,自己也记得好几分,也不欲再往下讨论自己曾经的抱怨。其实父母都是非常爱他的,他已然明白。郑明川说:“姐,咱们坐一会儿吧。”
也没特别找座位,就在堤坝上随意地坐下,脚挂在斜坡面的草皮上,信秋和郑明川挨着坐,她斜斜地靠在他怀里。
郑明川突然问:“姐,这是在外面,我能不能胡闹啊?”
话问得太突兀,信秋念头转了好几圈,才想起自己说的那句“胡闹,这是在家里”,她又好气又好笑:“你怎么这么蛮不讲理?”
郑明川反驳:“我哪有蛮不讲理?”
信秋说:“你就是蛮不讲理了。”
郑明川说:“我到底哪里哪里蛮不讲理了?”
他说话的时候还扭了一下肩,把琼瑶阿姨的文艺精髓表现得彻底,信秋笑瘫在他怀里。
郑明川轻轻地吻着她带笑的嘴角,夜色里江水如蓝,迎春花有一种明亮的黄,随风轻轻摆着。
郑明川轻声地说:“姐,说爱我。”
信秋温柔地说:“我爱你。”
郑明川贴上她的脸颊,附在她耳边,诚挚地说:“姐,我爱你,是真的爱你,你要记得。”
两人再没说话。
郑明川牵着信秋的手往回走,他这时才觉得真的没什么好怕的,虽然他现在什么都还没有,但是他有信秋。
许西慈给郑明川打电话问他在哪里,郑明川没答,只是说:“我晚上就回家了。”
能听见女孩儿的声音,远远地问喝什么饮料。是信秋在说话。
许西慈一愣,那么好的两人,亲如姐弟,如果不是自己父亲寿宴上郑明川的失态、郑思源的挑明,她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想到,他们之间有些什么是不一样了。
然而回想起来,郑明川温柔的笑意、晦涩的神情、偶尔惆怅伤心的神情,却早就告诉他们,他喜欢着信秋。
许西慈说:“好啊,早点回来,你爸爸不太高兴。”
她的笑容得体典雅,还有份唯独对郑明川流露出的疼宠,看不出一丝一毫的阴霾。
在玄关换鞋子的时候,郑明川就留意到郑思源在家里,他不免有些紧张。
客厅没有人在,回房间经过书房,房门开着,温秘书问郑思源:“滨江那边要不要我打电话去问一声?”
郑思源正要说什么,突然望过来,眉目冷肃,郑明川忙问好:“爸爸,我回来了。”又和温秘书打招呼。
走到书桌旁站着,郑思源说:“你外公的寿辰,说走就走。”
郑明川心里有愧,诚恳地道歉:“是我太任性了。”
他这样的态度,郑思源才稍微缓和了神色。
郑明川走出书房时,听见郑思源说:“先放一放吧。”
温秘书低声说了什么,他没听清。
郑明川躺在床上,关于将来,他或许应该主动找父母谈谈。他对信秋,是认真的。
微信响了,是之前认识的售楼处的小苏发来的,是他们推出的特价房宣传单页。
价钱郑明川能够承受,他有些意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