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琢玉说这话,说着旁人的故事,其实却也在说给自己和裴玄章听……
裴玄章听进了心里,只是和她想的却是截然不同的事。
他扶着她的身子,令她小心些,末了,才说道:“明日,宫中的那些事情便交给六司来做吧,你好好地修养身体。今日的事情亦是提醒了朕,暗一疏忽才导致其跌倒,生死攸关。而朕……有的时候有要事在身,亦是不能够每时每刻的都陪在你的身边。朕绝对不会让你有任何危险了。”
崔琢玉的睫毛闪了闪,还有心事没能放下,显然还不能够置之不顾。于是道:“那漠灵草生长在漠南最为深阔的一片荒漠之中,冷风和流萤前去,一定要叮嘱他们万分小心。”
此事的确不容耽搁,裴玄章亦是立刻吩咐。而除却那一味药引之外,其余的药材,崔琢玉亦是再皇宫之中提前的备好。
孩子的状况刻不容缓,流萤与冷风快马加鞭,一路前去,不仅仅是因为这是主上的命令,还有昔日,和暗一之间一起并肩作战的情义。
按照裴玄章所说的法子,穿山而行,二人一道走过来最为险峻的山脉,走到了山路海拔较高之地,这里的空气比想象之中的还要稀薄。
那马儿便有些坚持不住,还是摇摇欲坠。
流萤的心中一急,从腰间拔出了护身的匕首,竟是直接的插在了骏马的后背上。
那马儿吃痛的仰头哀嚎了一声,不管不顾的朝前冲了过去。
冷风见到了这一幕,整个人都惊呆了。听着那痛苦的叫声越来越远,知道在这么下去的话,流萤很有可能会有危险的,于是只能够咬牙,狠下了心来,也用那匕首扎在了这马儿身上。
他紧紧的收住缰绳,控制着那马儿沿着山路的方向跑,方才没有酿成大祸,在抵达下坡之际,终于寻到了流萤。
流萤身下的那匹马,显然比他身下的反应还要剧烈,竟开始摇头晃脑,不受控制的朝着山崖的风向奔走。
冷风扬高了声音,大声喊道:“流萤,抓住我的手!”
流萤喘息了一阵,才平复了下来,隐约的听到了身边的人的呼唤,转过头来的瞬间,便见冷风已经操作着那马儿,控制好了方向和她肩并着肩。
流萤咬紧了牙关,拼命地伸出了手,握住了冷风的。冷风便拼尽了全身的力气,将她拉了过来……
而那脱离了流萤掌控的马儿,也一如所预的那样,朝着山崖滚落了下去。
这狭长的山风吹动着二人散落下来的头发,一直到已经临近山下的时候,那马儿终是已经筋疲力尽了,重重倒下。
“还好,还好已经走出来了。”流萤道。
冷风确实一直到现在都心有余悸,紧紧地皱着眉看着身边之人:“流萤,你知不知道这么做有多么危险?你——”
流萤喃喃道:“这马儿不受刺激,根本无法越过这山脉。我若是不这么做的话,你我可能都要被困在山里了。”
她说着,轻轻地蹲下了身子,看着已经气绝身亡的马儿,心中亦是愧疚,但是她别无选择,最终只是将那马儿的眼睛合上了。
冷风看着她的背影,心中闪过了一些异样的情绪,他抑制住了自己躁动的心,叹了口气,将自己的外衫褪了下来,盖在了流萤的身上,喃喃说道:“流萤……若真的,一定要如此冒险的糊,你可以同我说,让我和你一起面对,我一定会护着你好好出来的。”
“谢谢你救了我,但是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流萤站起身来,道:“事不宜迟,走吧。”
她起身离开,冷风看着她的背影,分明只是几步的距离,却好似远隔千里。
越过了这山脉之后,路途平坦了许多,二人再度的换乘,终是驰骋着抵达了漠南。
眼前是一片荒芜的沙漠,望不见一物……要寻找到漠灵草,何尝容易。但是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流萤也是顾不得做任何的准备,便前往了这荒漠之中。
“流萤。”冷风终究还是拦住了她,说道:“不能这么贸然前去,荒漠之中有许多的流沙,一个不慎便有可能会陷进去。”
说着,他就将自己的衣袖之中扯下来了一段,系在一起。连接成了一根绳子,一头小心的系在了流萤的手上,
流萤一愣,但是没有拒绝。
二人踱步而走,在这荒漠之中寻觅,终是在一个时辰之后的时间,找到了些许的踪迹。
“看,漠灵草!”流萤看着那沙尘之中的一抹绿色,抬手指向。一路走来,她已经是有些筋疲力尽了,声音之中带着细微的喘息声。
冷风道:“我去采。”
他骤然运功。落在了附近,只是刚刚将那漠灵草采摘起来。却突然的觉察到了脚下一处凹陷。
冷风的心中大惊,想要拔出,可是脚下却是越陷越深。
“冷风!”流萤的心脏一窒,纵然是听闻过这流沙的可怕,可是当真正见到,还是让她大惊失色。
冷风整个人朝下跌下,他知道,越是挣扎,便会下沉的越快,只能够纹丝不动,尽力的稳住了自己的身躯,
“冷风!你坚持一下。”流萤扬起了声音喊着。
以她一个人的力气,自然是没有办法将人从这如同卷风一般的沙尘之中摘出来的。她转过头,焦急的想要看看有什么可以借力的地方,可是看到的却只是一片荒漠。
“流萤……”冷风看着她背过身来的样子,心却是突然地趁机了一寸。
一直以来,他看到的就都是流萤的背影,此生最让他难过的,也是莫过于这个背影了。
只是此时此刻,冷风知道,她转身,亦是为了救自己,一切的遗憾似乎都已经消退了。
“流萤。”他喊了一声,将手上的绳子系在那漠灵草上,而后松开。
“有些话总想着告诉你,只是一直没有寻到机会,到了现在,说出来反倒是你的负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