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氏也随着他跪了下来,关上门可以说自家话,无论有什么后果,都比在外面说来得强。
钱老二想明白了,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他愿意和老太太说清楚。
秦氏就更迫不及待告诉老太太:“娘,其实,这些年老二赚了一些钱的。”
她怕再不说这话,老太太更不想理人。
他们把老太太请进屋就是想补救来着,这话晚说不如早说。
钱老二也开始解释:
“娘,我不是不想孝敬您。有大哥在那对比着,我怕您瞧不上小钱,这才想着多攒攒,等攒到能拿得出手再给您。却没想,大哥提前告诉了您,还把我说的那么不堪。”
他玩得一手好棋,颠倒黑白的本事炉火纯青。分明是他想着攒私房钱,却暗戳戳指责老太太看不上小钱,又明晃晃将了钱老大一军。
把钱老大说成了非议他人的小人。
虽然钱老大的确不是个好的,却也不是像钱老二说的这般。
钱老二跪走到老太太膝下,又变回了那副委屈兮兮的嘴脸。
“娘,儿子没有那么不堪,儿子没有不想孝敬您。”
老太太闭上眼,不想看到钱老二这副恶心模样。
他完全没了在外时的嚣张,此刻的钱老二乖巧无双,让不知道的人看了,还以为他是钱老太最乖巧的儿子。
这不,眼前的族长就是不明真相的外人。
但族长好歹有分寸,他不会随便偏帮谁。
“看山叔……”钱老二眼看老太太不肯搭理他,忙把目光投向钱看山。族长跟了进来,如今也得帮着周旋才是。
钱看山是真不想掺和这种事,可谁让钱老大是村里唯一的秀才,而钱老太又那般英勇。
这一家子的地位在村里举足轻重,每一个风吹草动都牵连甚广,他不得不出面。
钱看山自认没那么大脸面,让老太太原谅钱老二,他只能尽可能完善整件事。
“你攒了多少银子?”
事到如今,说再多不如把银子拿出来。只要钱老二想得通,看在银子的份上,想必老太太也不会不认他。
钱老二心痛地看了眼秦氏,秦氏立即会意从床底下挖出一个棕红色的咸菜坛子。
坛子被密封得严严实实,深埋地下。
看到这里,钱看山也叹了口气。钱老二这哪里是想攒着钱给老太太哟,分明是在藏私房钱。
人非圣贤,会有私欲。但像钱老二这样的,一文钱不交的,也是少有。
秦氏和宣哥儿、香姐儿都吃住在家,老太太为这一家子营生,容易吗?
钱看山心里想的什么,面上不显。
秦氏手脚麻利地打开坛子,推到老太太面前。
“这里是三百二十一两。”
钱老二不在家的时候,王氏就拴上门一遍又一遍地数银子,坛子里的银子上每一个痕迹她都清清楚楚。
可惜现在,要全都交出去了。
事发突然,秦氏和钱老二完全没想到老太太会这么迅速,他们连转移银子的时间都没有,更妄谈分批隐藏。
“三……”钱看山被这大数目惊呆了,愣了片刻后,指着钱老二的鼻子骂:
“钱老二啊钱老二,你攒了这么多银子还拿不出手吗?”
这哪里是拿不出手,他看他压根没想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