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哥哥是亲的,又不是宫外捡来的。胤佑也没有使劲儿,捏着太子哥哥的脸往外一扯,到达拉扯极限时又突然把松……
“嘶……”太子皱起眉『毛』,白净的脸上立时泛起两团红晕。
谁还不是个娇生惯养,细皮嫩肉的小皇子?
太子也疼啊,扶在弟弟腰上的往上移,在他的胳肢窝挠两。
胤佑小小的身子一软,立刻倒在哥哥的怀里,一边发出夸张的笑声,一边求饶:“我错了,我错了,太子哥哥饶命!”
兄弟俩抱在一起闹了一阵,太子觉连日来被国事积压的疲惫顿时消散了不少,整个都松快起来。
他搂着弟弟,不怎么严厉的批评:“你三哥、哥像么大的时候都已经有大的模样了,再看看你,还在撒娇。”
胤佑却不以为然:“撒娇怎么啦,撒娇又不分年龄,我是长到大哥那么大,也是会撒娇的。”
太子脑子里忽然闪过大阿哥练完功夫,赤&『裸』着上半身,绷着八块腹肌撒娇的样子……,突然很像看看,是怎么回事?
外面寒风裹挟着大雪个不停,屋子里炭火烧得很足。胤佑么跟太子抱在一起打闹一阵额头上始渗出了汗珠。
太子拿出帕子给他擦,时候太监送来了新的茶盏,里面是夏天晒好的莲子磨成粉,应七阿哥的要求加了冰糖。
小家伙端起来“咕嘟咕嘟”灌去大半杯,才满意的转过头来:“太子哥哥,咱们出不去堆雪吧。”
太子从炕上站起来,掸了掸衣袍上的皱褶,笑着摇了摇头:“你自己去玩,太子哥哥还有事情要处理。”
胤佑知,阿玛南巡之后把一部分朝堂政务丢给了太子哥哥处理,所以,他每天都有忙不完的事情,没有时间跟自己出去玩耍。
小家伙也很懂事,点了点头,穿上靴子去拉太子的:“那我陪你吧。”
太子牵着来到书房,从书架上拿了本《史记-世家》递给他:“那你坐在旁边安静的看书好不好?”
胤佑点点头,又坐在了窗户边上,接着外面的天光始看书。
太子则坐在书桌后面,继续看他白天没有看完的奏折。
大部分奏折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事情,甚至夹杂着不少地官员给皇上的问候信,不看不行,看吧还挺耽误时间。
还有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也要拿到皇上里来处理,不过些小事通常也内阁处理完,拿个皇上看一眼,皇上也不是都要事无巨细的亲自处理。
康熙现在让太子处理的也是些事情,目的是让他了解内阁的工作流程,真正重要的国家大事,仍然需要快马加鞭送至皇父中,由他个真正的一国之君来定夺。
即便如此,太子对些不大不小的事情处理起来也分外认真,凡是关乎国家,关乎百姓的哪有什么小事。
康熙要求儿子们读书的时候必须正襟危坐,不可饮茶,不可摇扇,不可宽衣解带,也不可以坐姿不端,必须要有一个严谨的治学态度。
胤佑在上书房不曾严格遵守项规定,他总觉得读书好不好,跟喝不喝茶,要不要扇扇子,穿什么衣服,什么样的坐姿都没有关系、
关系在于,那本书的内容是否能让他产生兴趣。
所以,他窝在又厚又保暖又十分柔软的垫子上看书的时候,根本谈不上什么坐姿。
过了片刻,太子抬起头来『揉』了『揉』眉心,吩咐一旁的近侍点灯。
而后看到炕上的小家伙,像跟他聊两句,放松一心情:“小七。”
“嗯?”小家伙《史记》中抬起头来,笑得眉眼弯弯,“怎么了?”
太子问:“你在看什么?”
胤佑说:“季札让国,还有鱼腹藏剑。”
太子点了点头:“是《吴太伯世家》。”他随口问,“看到哪里了?”
胤佑低头,把正在看的内容念了一遍:“季子至,曰:苟先君无废祀,民无废主,社稷有奉,乃吾君也。”
太子笑:“小七有没有学过《孟子》?”
胤佑摇头:“不曾学过。”
太子说:“《尽心》讲孟子曰:“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小七知是什么意思吗?”
句话不复杂,意思也很浅显,胤佑想了想,回答:“百姓最为重要,次是社稷,国君最轻。”
太子一直认为,么多兄弟里面,胤佑是最聪明的那个。不管教他什么,总是一点透。
“那小七知为什么百姓最重要,而社稷和国君没有那么重要吗?”
胤佑仔细思考了一番,结合刚才季礼说的那番话,也能猜出个大概,但他还是摇了摇头:“不知。”
太子耐心的向他解释:“因为国君和社稷皆可以改立,只有老百姓是不可更换的。所以,百姓最为重要。”
小家伙受教般点了点头:“《尚书》也说:‘民惟邦本,本固邦宁’,意思是老百姓才是国家的根本,根本稳固了,国家也安宁了,所以是一个意思。”
太子向他竖起大拇指:“小七真聪明,一学会,还能举一反三。”
小家伙谦虚的冲着他笑:“是太子哥哥教得好,师傅讲些我都不愿意听呢。太子哥哥讲,我可喜欢听了。”
小嘴可真甜,么跟他闲聊两句,太子又觉得精力恢复了不少,始继续批阅奏折,胤佑也继续埋头看书。
晚膳的时候,外面天已经黑了来,雪还没有停的意思,风呼呼的,帘子稍微掀一点,能进来好多雪沫子,在地上成一滩水渍。
胤佑说时间晚了,他要回乾西五所那边。太子瞪他一眼:“外面风大雪大的,走一趟做什么,在里住了。”
小家伙问:“那我会不会打扰你?”
太子失笑:“你可没少打扰我。”
过晚膳,太子继续看那些未看完的奏折,慎重的批注。
胤佑捧着那本《史记-世家》,不知不觉窝在炕上睡着了。
太子一始没有发现,是在一旁侍候的何玉柱提醒他,他才抬起头来,看到小家伙已经微张着唇,均匀的呼吸。
“几更了?”他问何太监。
“回太子,二更了。”
太子一愣,的确是到了小家伙该睡觉的时辰了,他站起来,走到炕前,轻轻地『摸』了『摸』他的小脸,又俯身,把抱起来。
小家伙可长大了不少,太子不娘像小时候那样抱他,只能将他的上半身扛在肩头,带他回到东边的暖阁。
时候,旁边的太监上前来,要帮着给七阿哥脱衣服。刚伸准备解扣子,小家伙不满的皱了皱眉头。
些近身伺候的太监,平时也有不少活儿要干,上多少带了些茧子,触碰到七阿哥脖子上娇嫩的皮肤,小崽子不满意了,缩着脖子翻了个身,不让碰他。
太子真是哭笑不得,只能屏退左右,亲自动。替他解纽扣,脱外衣,又接过热『毛』巾擦了擦脸,才把裹进被子里。
『迷』『迷』糊糊醒过来的时候,不知自己睡了多久。但是他知自己今天留宿在了毓庆宫,翻身的时候想把自己挂在太子哥哥身上,脚却落了个空。
太子根本不在他旁边!
小家伙睁眼,屋子里只有桌上亮着一点烛火,外间有一名值守的太监,却没有看到太子的身影。
胤佑翻身床,穿靴子太麻烦了,他干脆赤着脚踩在地砖上,一路小跑着来到另一边的书房。
书桌上亮着一盏琉璃灯,太子仍旧在翻阅一本奏折。
胤佑跑过去拉了拉他的袖子,又『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太子哥哥别看了,赶紧睡觉吧。”
太子看了看边仍未处理完成的两三本奏章,『摸』了『摸』他的头:“小七先去睡,哥哥一会儿来。”
胤佑不肯,拉着他的往外扯:“一起睡一起睡!”
太子低头才看到他还赤着脚,没办,只能由着他把自己拉起来,然后一把扛起小家伙回去睡觉。
第二日凌晨,寅时刚过不久,太子起来了。昨儿还剩了点活儿没处理完,今天到了内阁,新的活儿又来了。
以前看阿玛处理政务游刃有余,还能腾出不少时间干点别的附庸风雅的事情。胤佑以为当皇上是一件很轻松的事情,活儿都由大臣们去做,皇上只有做决定好了。
现在发现,皇上要做决定的事情太多了,而且很多事情也不是皇上一个能轻易决定的。
总之,是个很累很辛苦,又吃力不讨好的事情,皇上也没有别想的那么好当。
他在课堂上走神,脑子里在琢磨件事情,前面的师傅摇头晃脑,念着书本上拗口的文章,他一个字也没听进去,反而觉得跟催眠似的。
胤佑看了看周围的兄弟,大家仿佛在听课,又仿佛没有。一个个看似认真学习,思绪也不知飘去了哪里。
他连着叫了好几声旁边的保泰,保泰没理他。
他又指戳了戳前面的六阿哥,六阿哥只耸了耸肩膀,拒绝了他的召唤。
他又转过头去,还没口,却发现九阿哥已经睡着了。
胤佑在心里给小九点了个赞:“九弟可真是得了我的真传。”
于是,他只能把小剑灵召唤出来,陪他聊天。
小剑灵很早之前能脱离那把七星,随时跟在他的身旁。只是胤佑平时有太多事情占据着他的时间,没有空打理话痨的小东西。因此,一般不会让他出现。
胤佑叹了口气:“太子哥哥现在还没当黄帝,那么累,以后当了皇上岂不是更累?”
小剑灵惊讶:“主是想当皇帝了吗?”
胤佑不屑的冷哼一声:“我才不想,当皇帝要批阅那么多奏折,还要应付那么多大臣,每天的行程都安排得满满当当,有什么好?”
“当皇帝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利,所有都要对着你三跪九叩高呼万岁,你可以为所欲为却不逾矩,还可以给别制定规矩。溥天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胤佑问:“我额娘说权利和义务都是相对的,享受多大的权利要承担多大的义务。”
“哦,好吧。”小剑灵说,“反正你有个做太子的哥哥,也轮不上你当皇帝。”
“可是我不想让太子哥哥那么累,我想让他轻松一点。”
“不当皇帝轻松一点。”
胤佑瞪他:“那有没有什么,让他既可以当皇帝,又能轻松一点。”
小剑灵无奈的翻白眼:“那我怎么知,我是一把剑聚集的灵气,又不曾读书,哪里懂得些。”
“抱歉我忘了,你只是个傻子而已。”
“……”
小剑灵日常怀疑自己认错了主。
胤佑每日都要去慈宁宫给太皇太后请安,陪乌库玛嬷聊天,替她念诵佛经。若是时间充裕,还会留来陪着老祖宗晚膳。
太皇太后『摸』『摸』他的脑袋:“你现在要读书,又要练习骑『射』,还要习武练剑,从早到晚也没有多少空闲时间,不必每天都来。”
“那怎么行?”小家伙说,“阿玛和额娘都出门去了,我留来是为了陪乌库玛嬷,我得替他们照顾好你。”
苏麻喇姑在一旁笑:“哥儿真是长大了。”
胤佑赶紧去端了张凳子放在旁边,又拉着苏麻喇姑到炕桌另一侧:“苏嬷嬷你年纪大了,别总是站着,快坐。”
苏麻喇姑笑:“在主子跟前,哪有奴婢坐着的份儿。”
“谁说你是奴婢?”小家伙不由分说拉着她坐,“乌库玛嬷和阿玛从来没有将你看做奴婢,我也没有,你快坐吧。”
太皇太后也笑着去拉苏麻喇姑的:“他让你坐你坐,一会儿又该急了。”
胤佑拿了本经书,自己坐在凳子上,始给两位老太太念诵佛经。
一场大雪过后,京城的天气渐渐暖和起来。春日的阳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御花园里草木复苏,百花齐放,正是一年中景致最怡的时节。
在屋里呆了一整个冬天的娘娘们终于也能出去走走了,于是,三两作伴,来到御花园赏花闲聊。
不上课的时候,胤佑也被兄弟们拉到御花园去哪儿。多了热闹,为了让大家都有参与,于是兄弟姐妹在一起,玩得最多的还是捉『迷』藏的游戏。
胤佑趁着大家不注意,溜到池塘边,坐在一块大石头上晒太阳。他身边还站着一匹小矮马,是他的踏日。随着年龄和身高的增长,现在骑不了了,又舍不得还给御马监,留着当宠养。
踏日嘴里叼着个藤条编制的球,走过来把球硬塞进胤佑的里,胤佑头也没抬,那么随一抛。
不一会儿,铃铛声由远及近,胤佑知是踏日回来了,伸出,球又正好放进了他的掌心。
周围无是小主还是奴才,都好奇的往他们边张望,毕竟看狗捡东西不稀奇,但是把马养成狗的,整个紫禁城也只有位七阿哥。
胤佑一抬,又打算把球抛出去,他敷衍的互动引起了踏日强力的不满,小马驹打了个响鼻,走上前,前蹄推了胤佑一把。
众发出一声惊呼,齐齐看向边。七阿哥猝不及防,差点滚到池塘里去。幸好推他的只是一匹马,没什么准头,偏了点,胤佑小小的身子被一块石头挡住了。
赵诚和两个太监立刻上前去,把胤佑扶起来,又替他掸掉衣袍上的灰尘。
踏日自知闯了祸,扭头跑。胤佑挽起袖子追了上去:“看我今天不宰了你吃肉!”
于是,御花园里又出现了另一番景象,七阿哥追着一匹马在假山面绕圈。
“你还敢跑,看我逮着你不打烂你的屁股!”
院子里的小主也不赏花了,盯着他敲。阿哥主们也不捉『迷』藏,等着看小马和小七究竟谁更厉害。连亭子里抱怨皇上每次出门只带皇贵妃的娘娘们也停了牢『骚』,看向边。
五主拍着喊:“七哥加油!”
六阿哥始撸袖子:“小七,我来帮你!”
“……”
踏日虽然不干活儿,但每日的草料却少不了它的,养得膘肥体键,白『色』的鬃『毛』油光水滑,扎着小辫儿垂在两侧,走起路来还真像个扎着双马尾的小姑娘。
胤佑从堆秀山面的山洞里钻出来,踏日已经不知绕去了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