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我听到的说法是，安前辈在一次任务时，遭遇强敌，队员全都殉职牺牲了，他一人回了来……只是他神魂受了重创，经常胡言乱语，无奈之下当时的舵主让他提前荣休，再后来，据说他某天突然发了疯，在他出生的葛家镇放了一把火，把全镇上下都烧成了一片白地。”

“……据说那场大火很大，足足烧了一天一夜，把整个葛家镇全都烧了个精光……不过，一个月后，安前辈再度出现了……他就像之前一样……在自己的院子里闭门不出……只是每当双月悬空之夜，他的院子里就会发出一些很恐怖的声音……”

“再之后，分舵，和上面的分堂，甚至京城总堂那边都曾派员过来处理，每次都能将安前辈处理掉，可过不了多久，他就会重新出现，像是没事一般躲在院子里闭门不出，哪怕之前把他粉身碎骨，挫骨扬灰，甚至有次还将他的骨灰分成几十份，撒到周边州郡，最远相隔上万里……”

“可依然无法避免安前辈的重现……他就像是一个幽灵，一个怪物，根本就消灭不掉，但也没对分舵的其他成员造成任何的伤害……”

“所以后来，咱们镇玄司也就默认了他的存在……直到遇到亭主你。”

……

徐莫生喝着茶，将他这些年所了解到的有关安德信的消息娓娓道来，细细碎碎，因为许多都不是他亲历，而是道听途说得来，所以有前后矛盾，也有经不起推敲的地方，但即便如此，也比燕长生从档案资料中翻阅到的信息多。

“我听舵主他们曾经称呼安前辈为怪异？”

燕长生点了点头，沉默了片刻，缓缓道：“这怪异，和鬼物，妖魔，又有什么区别？”

“鬼物，妖魔之属，亭主你已经见识过了，我就不再赘言。”徐莫生摸了摸头，思索了片刻，接着道，“倒是怪异，我在镇玄司二十余年，倒也听说过三次，除了安前辈这次以外，其余两个都十分凶险，有不少咱们的袍泽失陷其中，以身殉职。”

“这怪异，不同于鬼物和妖魔，他们是不死的。”

“不死？就像安前辈那样，被杀了之后，隔一段时间又会复活？”燕长生砸了咂嘴，眼中闪烁一种名为“兴奋”的光泽。

如果怪异真如徐莫生所说的那样，可以不断死后复活，循环往复，那对他而言，这些怪异可就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金矿啊。

要知道，这一次解决掉安德信，他也不过才得到两千左右的因果值，这两千因果值足以把他的实力往上推一个层次。

而若时能找到几个怪异反复刷，有源源不断的因果值补充进来，那他的修为和战力估计就可以坐火箭一样的迅速往上飙升，甚至很快就能窥见三四品了。

按照从镇玄司档案记录中翻阅到的消息，一旦实力达到三四品的水准，在晋国几乎就可以横行无忌，做个真正逍遥畅快人。

所以，燕长生对于另外两个怪异十分上心。

面对燕长生的追问，徐莫生愣了愣，有些结巴道：“那个……后来那两个怪异在短短五年之内就先后消失了，也不知他们什么时候会再度出现在什么地方。”

燕长生心头一沉，皱了皱眉：“难道怪异每次出现的时间和地点都没有规律？”

“是的，其实怪异的出现根本就无章可循，而且每次出现的时间短则几日，长则数年，只要不主动去招惹，时间一到就会消失掉。”

“时间一到就会消失掉？”燕长生动作一顿，放下茶壶，幽幽道，“那为何，安前辈这事闹了整整二十年？”

“呃……这……属下就不知道了。”

燕长生扫了徐莫生一眼，没有为难他，端起茶杯往唇前一送。

一直注意着的徐莫生见状松了口气，他起身朝燕长生拱手一礼，随即如蒙大赦的转身离去。

这是端茶送客的意思，对如坐针毡的他来说简直是天道之音，实在是眼前的燕长生给他压力太大，咋一看不过是脸上犹自带着几分稚气的半大少年，可一举一动都莫名的贴合某种气韵，换句话说就是气场变得更强大了，自带出场bgm，再加上自己体内被种下了生死符，生死皆操之在对方手中，很多时候这态度就变得不如之前那么从容了。

所谓壁立千仞，无欲则刚。

然而这个世上又有多少人能真正做到无欲则刚的？但凡人总会有七情六欲的，真正能摒弃作为人的欲望，那是圣人才能做到的事情。

很显然，他徐莫生不是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