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大派弟子,总有个名号吧?人家说起,挂在嘴边也不会是‘大派弟子’长,‘大派弟子’短的?”
燕长生倒不是一定要找那个大派弟子报仇,毕竟他还是有自知之明的,现阶段而言,他还不具备找对方报仇的实力,所以必须得怂一波,拼命练级,等到足够强悍了,再怼回来。
两世为人,该怼就怼,该怂就怂,该打就打,该跑就跑,反正老子就是要好好活下去,其他人想怎么说那是他们的事,老子不在乎。
徐莫生沉声道:“据说那人是炼魂宗的内门弟子,而且本身他就是本朝清江崔氏的子弟。”
“炼魂宗?就是那个曾经帮助本朝太祖立国的那个炼魂宗?”燕长生来到浮阳分舵之后,曾经专门花了时间把本朝的一些档案翻阅了个遍,略一思量就从记忆中找到了对应的一些记录。
“不错,就是那个炼魂宗。”
“惹不起。”
燕长生很是干脆的认怂,他看过相关的记录,自然明白炼魂宗这三个字代表的分量,那是一个主宰十数国的强悍宗门,甚至晋国及周边数国当年之所以能在前朝的疆域上裂土封侯,背后就有炼魂宗的影子。
前朝疆域广袤,八百年前更是出了玄帝这等惊才绝艳的绝代帝王,最后却国丧祚灭,疆域裂成数国,炼魂宗的强悍由此可见一斑。
甚至有传言,本朝太祖曾在炼魂宗内学艺,至今还保留着一份香火情缘。若正是如此,也就不难理解为何当年那位炼魂宗内门弟子在晋国境内犯下如此滔天杀孽依然能逍遥法外,无人敢制。
另外,那人出身的清江崔氏,也是一个庞然大物,在晋国内部位列七大世家之一,根深叶茂,官场,军队,商场上都广植人脉,盘根错节,影响力巨大,上能影响到庙堂朝政,下能影响黎民百姓的衣食住行。
也正是因为出身显赫,背后又有师门撑腰,所以在那个崔家的炼魂宗弟子眼里,这些平头百姓,已经不算是人,只是低贱的牲口?
燕长生闷了口气,彻底打消了在短期内替安德信出头的打算。倒是在那名拜师炼魂宗的崔家子做下坏事后,替他擦屁股,捧臭脚的渣渣,他觉得可以琢磨琢磨。
那个坏种的恶劣不下崔家子之下,甚至尤有过之而无不及,甚至是安德信殒命的直接凶手,自己既然答应安德信要替他洗清冤情,报仇雪恨,那人自然不能放过。
不过,以他目前仅仅只是浮阳城一介小小的亭主而言,要想对上那些身居高位的大人物,束手束脚不说,甚至还要时不时的抵挡对方的冷枪暗箭。
“要不要争取下分舵舵主之位呢?”燕长生心头萌生了一个念头,接着这个念头就像是野草般,在他心头疯狂的生长。
“……亭主?亭主?”
“嗯,我没事。”燕长生回过神来,摆摆手,“老徐,你说这次,是咱们济州分堂那个大人物打得招呼,让我们去送死呀?”
“啊?”
徐莫生吃了一惊,支支吾吾:“这个,属下不知……”
“老徐?要不,你再想想?”燕长生笑了笑,意味深长的接着道,“或许你再想想,就知道了?”
感受到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中满满的威胁之意,徐莫生怔了怔,满嘴苦涩的回道:“属下又想了了会,记得如今咱们济州分堂的副堂主崔士元出身崔氏旁支,当年事发时,他正担任我们浮阳分舵的玄武亭亭主。”
“所以,当年安前辈流露出要追查甚至是报复那位崔家嫡系子弟的罪责时,咱们这位崔副堂主就出手害了安前辈,甚至为了替那位擦屁股,还把因为那位崔家子祭炼法宝而家破人亡,妻离子散的百姓统统处理干净。”
燕长生向后靠了靠,目光深沉,像是一座山峦般压得徐莫生喘不过气来:“老徐,我说的可对?”
“……这……属下不知。”徐莫生嗫嚅,低着头不敢和燕长生对视。
他十一年前绰号夜魔刀,意气风发,义气无双,可也终究只是十一年前的夜魔刀。
燕长生挥了挥手:“行了,你下去通知本亭其他袍泽,明早太阳未升之前要集结完毕,前往伏龙山。”
“是,属下告退。”
看着徐莫生匆匆离去,有些佝偻的背影,燕长生目光幽深,心里有些失望,也仅仅只是失望,毕竟事随时移,人都是会变得,当年意气风发的夜魔刀经过十多年人间冷暖的磨砺,心态早已不复当年。
光靠着义气,血勇就鼓动他以及那些被治愈的老兵们替安德信报仇,对抗崔士元及清江崔氏那样的庞然大物,根本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