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下午他小心翼翼捧起一杯,大小姐呼朋引友地回来,大约是心情很好,她难得施舍他一点余光,“你喜欢这种的?多吃点。”
那是少年记忆里为数多的玫瑰『色』。
她记得。
竟还记得。
此时的绯红扒开纸袋,拆开包装,那惨忍睹的蛋糕里面,捏出一枝樱桃细梗。
她突然说,“我知道舞鞋是谁偷的。”
“……什么?”
戚厌望过来。
“是夏依依啊。”她叹息着说,“她喜欢你,又嫉妒我被你喜欢,将舞鞋放进你房间,让我们两人的关系破裂。”
一寄人篱下的家伙跟金尊玉贵的大小姐有什么关系?她惯会粉饰那种狼藉堪的过往,仿佛他们年少一切愉快烟消云散了,只剩下眼前沾满了淡『奶』油的可口樱桃。
她向他输送着迟来多年的糖分。
“生日快乐,嫣嫣。”
戚厌张了张嘴,好久发出声音,“……你信我?”
“信你。”
绯红指尖轻晃樱桃,“收下我的道歉吗?”
收下吗?
收下我的虚伪与爱意吗?
她诱『惑』着他。
戚厌低下头,好像受到了蛊『惑』,他去咬破那颗樱桃,汁水迸溅开来,令他微微惊慌。但很快男人就安定了。
她环着脖子,吻了上来。
两人共享了这一份狼狈的甜蜜。
系统大叫一声卧槽,‘你这是使诈!’
谁能想到她疙瘩角落里扒拉出夏依依偷藏舞鞋这件事,借着一颗樱桃,竟让男主回心转意。
绯红:‘快快快,愿赌服输,积分转过来!’
系统就很无语:‘你又着积分,这么着急干什么。’
绯红:‘我存起来,给主神买一张豪华大床。’
系统:‘滴!编号g-142857触犯《主神法则》白皮书第1299条例,正义系统上线,禁言1140分钟。’
系统使出了禁言buff,无赖拖欠积分。
绯红撇嘴,“这给我,小气。”
而戚厌浑身烧得厉害,他低声地说,“……这里,能给你。”
众人眼睁睁看着自家老大抱着红姐离开。
咋了?
这又是咋了?
他们好像跟上这两人的频道,说跳就跳,没有一点心理准备。
事后,绯红枕着戚厌的臂弯,玩着他发梢。
绯红先是来了一波甜言蜜语,又似似假地说,“伊莲夫人身边最近多了小贱人,张口闭口说我野心大,迟早会生吞夫人的财产,我像是那种忘恩负义的人吗?嫣嫣,你原谅我,当时我是被小贱人气得没办法了,才冲昏了头,让你顶上。呀,你的脸还疼疼了?”
她细眉弯弯,纤细的眼蓄起了一点泪光。
“我下怎么这么重,我是贱人。”
戚厌没吭声。
绯红继续缠着他,“嫣嫣,嫣嫣,你疼我也疼啊,你肯定舍得看我被小贱人骑在头上的对对?你帮帮我,帮帮我呀……”
“怎么帮?”
男人终于有了动静,嗓子很哑,像是玻璃碎片划过。
“我包装成礼物,送给夫人吗?”
绯红抵住他的唇,“别说得那么难听,我们只是付出一点小代价,就能讨得夫人欢心,很值得的。我保证,就让你做着一次,好好?”
“等事情稳定下来了,我们就结婚,去古城,去西藏,去香格里拉,去一切人间天堂,我会爱你的,我保证。”
戚厌嘴里的“我信”在她的春水眼波下败退。
“……好。我去。”
这一株高大的清冷的桦树折了顶冠的骄傲,匍匐在她脚边。
他说,“我帮你,你必须爱我。”
“没问题。”
绯红笑了起来,她裹着床单起了身,端来一盘『奶』油松饼,撕开了囊皮,细细缕缕地喂他,仿佛一再完美过的贤妻良母。
然而戚厌知道,这副艳丽的皮囊之下,是毒泡的汁『液』,让人疼痛又上瘾。
戚厌又一次来到那灯火错落的会。
他侧脸一转,轻易就捕捉到了女人暗红的缎巾,系在密密匝匝的黑发里,像是吸血鬼的红。绯红今晚很端庄,黑『色』旗袍,雪白披肩,唯有顾盼神飞之际,流淌出那一抹浓稠的艳『色』。
她挽着戚厌的肩膀,低声问,“准备好了吗?”
戚厌一身禁欲正装,他淡笑,“准备好了。”
“哗——”
门被推开了。
里面很热闹,正玩着西洋棋,伊莲夫人自然是场目光的焦点。
而在她身边,立着一道熟悉的身影。
少年唐装,眉目精致,身姿挺拔,耳边系着一抹普鲁士蓝的金箔流苏,张扬又夺目。在流丽的乐声,他抬起了被灯光眷顾的睫『毛』,视线绯红的身上薄薄划过,又垂下头,同伊莲夫人谈笑风生。
绯红看向戚厌,“你做了什么?为什么许粒会在这里?”没想到,到这份上了,男主还敢反将她一军。
咄咄『逼』人。
她急了。
戚厌只觉得可笑。
她在他身边,与他亲密无间,可她的目光却追随着另一人。
“他是最好的人选是吗?”戚厌指甲掐入掌心,疼痛维持平稳情绪,“你送我,还送他,反正他也心甘情愿的,是吗。”
但他没想到她还能更绝情。
“你跟他比?你配?”
女人唇角轻蔑。
绯红冲着对面喊,“许燃,你他妈给我滚过来。”
许粒一僵。
众人纷纷扭头,愈发热情。
“姐你来了!”
“姐这边坐,给你留了位子!”
“夫人等你好久了,高寂寞雪啊!”
伊莲夫人拢着披肩,意味深长,打着机锋,“红,华夏有一句话,冲冠一怒为红颜。”
绯红笑,“小孩懂事,让夫人见笑了。”
她戚厌的臂弯抽出自己的,反而环上了许粒的腰,毫留情地开骂,“谁让你来这里的?你的腿这么能『乱』跑,我给你打断好好?”
许粒委屈得死,一腔怒火无处发泄,他气恼推开她。
“我来,我就来,怎么了,戚厌来得了,我就能来了?你他妈凭什么跟他结婚,是这样,老子也可,老子明明可——”
“啪嗒。”
他情绪崩溃,哭了起来。
“你能能那么花心啊,就爱老子吗!”
“老子器大活好会粘人会画画还会赚钱怎么就了你见『色』眼开的臭女人!!!”
众人『露』出了一脸受教的表情。
原来姐吃这套。
绯红强摁住他的『毛』扎扎脑袋,嫌弃已,“还哭,还嚎,脸被你丢干净了,你跟我过来。”
“……老子就。”
绯红就当没听见。
她单箍着小男孩的脑袋,另一只则是轻轻推了一戚厌,迫使他冲向伊莲夫人。
女人的旗袍被灯火与木质香气包裹,眉眼浓丽,袅娜得似一副画卷。
她红唇吐出薄情之语。
“你替他。”
你替我家小孩,留下来,侍奉夫人。